魔術師老查理的屍體躺在高層甲板上,手腕處的職業核-魔術師自動脫落,懸浮到空中。
鬱岸拿出儲核分析器裡的職業核-魔術師,試著托在手心,二者感應共鳴,閃爍的頻率慢慢趨於一致,自動懸浮到空中並列。
一枚是未來的核,一枚是過去的核,出現在了同一時空中,忽然向高空飛去,交叉換位,像射燈拋灑下銀色光芒,各自籠罩一半遊輪甲板。
以光芒的分界線為分割點,一半的遊輪正迅速老化,欄杆生鏽,地板潮濕起翹,油漆脫落,露出斑駁的顏色。
龐大的遊輪被分割成左右兩半,未來與過去的景象相拚接。
小岸和昭然站在未來的那一半破舊甲板上,看見這神奇的景象,一臉愕然。
匿蘭壓著破繭之釘,左看看右看看:“哎,兩個鬱岸……兩個昭組長?”
“昭然——!”是小岸先對遠處甲板角落裡蠕動的繭殼喊出了聲,拔腿飛奔過去,傷痕累累的少年穿越未來與過去的分界,化作一道虛影穿過鬱岸的身體,身上的太陽印記發出明亮的光輝,他奮不顧身,沒入繭殼之中。
他必須進入繭殼,無論是否有能力殺死昭然,也要擾亂他自然羽化。
過去的記憶在兩人重合這一刻衝進腦海,鬱岸頭痛欲裂,踉蹌栽倒,跌進熟悉的溫暖胸膛裡。
昭然把他攬進懷裡,低頭貼在時空旅行歸來的小精靈臉頰上,滿帶失而復得的慶幸:“要死呀?往頂級幻室亂跑,你真是欠修理……”
鬱岸一頭扎在昭然胸前,拿他衣服抹了一把鼻涕,哽咽呢喃:
“我記起來了。”
他隔著薄薄的襯衫,撫摸昭然胸前陳舊的疤痕:“永恆之輪,你的那枚復活核去哪了?”
昭然撫摸著他頭的手頓了一下,從他發頂滑過臉頰,指了指鬱岸的心臟。
第117章 引路人之燈
鬱岸轉過頭,目光投向在甲板上蠕動的白色繭殼,外殼密不透風,覆蓋著金色的太陽花紋圖騰,像一道封印,誰都無法猜透裡面發生了什麽。
鬱岸也看不透,但找回的記憶將真相投映在他腦海中,繭殼似乎在他眼前變得透明了,他可以清楚地看見發狂的白骨怪物血條灌滿,並形成金色的護盾邊框,小岸穿著純黑兜帽,手握破甲錐站在猙獰的龐然大物面前。
他已經太累,遍體鱗傷讓小岸疲憊不堪,連站立都困難,握著破甲錐的手掌磨出血泡,混合著敵人鮮血一起從錐尖滴落。
多手怪物陷入狂暴之中,根本無法辨認面前的人是誰,痛苦嚎叫著揮舞自己的骨骼手臂,將小岸逼得只能在繭殼角落中逃竄。
怪物腳下的地面滾起黑色的煙霧,無數鬼手從深淵中向上伸展,纏繞在小岸的手腳腕上,小岸的行動被限制中,本就疲憊的身體在深淵煙霧中寸步難行。
他找準機會,在怪物揮下一條手臂時抱了上去,借慣性被甩到空中,然後爬到怪物最薄弱的軀乾處,用破甲錐去刺肋骨骨架內部包裹的跳動心臟。
怪物猛地一震,迅猛的力道將小岸狠狠甩到地上,摔得他髒腑破裂,再也爬不起來。
小岸用盡全力翻了個身,手腳攤成大字形,完全放棄了抵抗,用黑溜溜的眼睛注視怪物的全身。
“你是隻小狗畸體多好。”小岸忍回湧上喉頭的一口腥甜,“這麽厲害,叫我怎麽打。我真是最倒霉的契定者了。”
“畸體,好奇特的生物,不可思議。我不止喜歡玩遊戲,還渴望能生活在遊戲世界裡,因為你的存在,實現了我小時候的願望,讓我覺得這世界真有意思。”
“再給我多點時間吧……我才出新手村,怎麽就要打你這種級別的boss了?”
狂暴的怪物失去了對話的能力,只會發出冰冷的吼叫,一隻骨手銳利的指節從高處落下,掏進小岸胸腔中,像切入一片松軟的奶酪,帶出裡面猩紅的果醬。
迅速失血使小岸呼吸急促,他甚至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反而有了一些力氣扶上怪物的骨手。
“你會存檔嗎?我好想再打一遍,很想通關。”血從小岸口鼻裡向外淌,“我好想當遊戲裡的英雄,死了也可以從頭再來。”
他抽搐了幾下,眼瞳渙散開來,雙手垂落在身側。
繭殼識別到內部已經沒有任何人類生存的跡象,便停止分泌狂暴因子,失控的白骨怪物終於趨於鎮定。
它在小岸破碎的屍體周圍繞圈,咕嚕咕嚕地叫,用許多隻手捧起烙印著自己太陽印記的屍體,拉扯他的手腳,仿佛無知的孩子妄想布娃娃能站起來,結果只能越弄越糟。
怪物的形態慢慢縮小,恢復成昭然原本的面貌,神志終於清醒,眼前只剩一灘破碎的屍塊,他愣了足足一分鍾,才接受這一灘肉塊就是自己最心愛的少年。
“啊,啊——”昭然跪在血泊中,捧起那些血腥的碎片,和小岸唯一完整的頭顱,全攏進懷裡,痛不欲生的心情讓他錯亂,甚至不知道該從哪一刻開始後悔,也許幼時不懂事,舉起心愛的小石頭向戈利亞許願要它活過來陪自己玩的那一刻就錯了。
他低下頭,手指碰到小岸緊攥的破甲錐,便握著小岸的手一起拿了起來,刀尖對著自己左胸,緩慢地刺進去,故意替小岸報仇似的,讓熱血沿著十字錐溝壑滴落,在血肉中挖掘深埋在組織內的那枚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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