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岸不想和昭然分開,還未開口就被昭然攬住後頸,拉過去與他額頭相貼:“我去找二小姐,你帶他們出去,能做到嗎?”
“如果你沒出來,我就讓他們也走不出去。”鬱岸用力頂住昭然的額頭,壓低嗓音惡狠狠地說,“還有等在上面的四個人,你應該知道怎麽做吧。”
昭然的臉逐漸骷髏化,雙眼散發濃豔的紅光,尖牙鋒利:“我知道,未來的主人,你現在像模像樣的,讓我沒法輕視你的承諾。”
他留下一句保證,身體化作一道紅光在走廊兩側牆壁橫跳墊腳,抓住天花板通風口,靈活一翻鑽了進去。
整個建築都在晃動,薔薇輝母龐大的身軀正在蘇醒,不敢想象她看見身邊堆滿的孩子們的軀殼時多麽痛徹心扉,她的哀鳴震碎了地面的瓷磚和道路兩側的玻璃窗,大地顫動,似乎整個薔薇輝石礦脈都在為她蘇醒時目睹的悲劇慟哭。
劇烈的晃動引發坍塌擊碎了電纜,周圍驟然暗下來,只能靠每隔一段安裝的一盞逃生燈勉強辨認道路。
但坍塌也引起安全門變形,一些封死的門窗破裂,關在裡面的工廠員工蠕動出來,他們長期籠罩在薔薇輝母放射出的強烈畸化輻射中,身體呈現不同程度的晶角石化,完全失去人性,只會在地上爬行,並對其他活物展露高度攻擊性。
鬱岸手持破甲錐和高傲球棒,已經可以熟練地抵擋晶石人的衝擊,用球棒從背後勒住他們的脖子,再用破甲錐挑斷脊椎,探險隊幾人也牢記不能開槍的要領,亦步亦趨踩著鬱岸開辟出的道路,盡量不給他添麻煩。
危機重重的黑暗之中,那獨眼的年輕身影成了他們唯一的精神支柱,緊張旁觀他冷漠揮舞十字尖刀,冷靜地刺入敵人體內,再利落抽出,鮮血噴濺在他身上,在他純黑的衣服上凝結一片發光的粉色結晶。
鬱岸記憶力和方向感足夠強,一路憑來時的印象帶著幾人摸索著回到了豎井口。
豎井外等待的探險隊員聽見呼喚,立即放下攀岩索,讓他們把隊友的屍體綁在繩子末端,跟著他們一起爬上去。
鬱岸站在最後,雙手將高傲球棒倒抵在兩腳之間,他的手指和臉頰都濺上了發光的粉晶碎屑,站立在逃生豎井邊等待他們先離開,順便調整激戰後急促的呼吸。
一位女隊員擔心他的安危,喊他先走。
鬱岸垂眼,戴上純黑兜帽,將臉遮進純黑的陰影中,並不理她。
等最後一個人也順利爬進豎井後,鬱岸才向上用力一躍,雙手攀抓住豎梯。
余光瞥見來時漆黑的窄道盡頭亮起一片粉紅熒光,蠕動的影子伸出窄道,竟是一隻粉白纖長的巨手,一隻手就能將成年人攥進掌心。
整個窄道簡直像被灌了過多汽水的玻璃瓶,瓶口向外蔓延裂紋,粉紅色的龐然大物正從狹窄的走道裡擠出來,先伸出一條纖長的胳膊,接著,牆壁轟然坍塌,女人的頭慢慢探了出來,深淵巨口朝鬱岸淒厲吼叫:“咪——哦——”
鬱岸憑腰力把腿掛在爬梯上,快速爬了上去,但薔薇輝母突然從坍塌的廢墟中向前掙扎,長手從豎井底下掏進去,鬱岸幻化成一群蝙蝠向上飛才躲過致命一擊。
但蝙蝠化時間有限,每二十秒要恢復人形進入冷卻,十分鍾後才能再次使用,鬱岸向上飛了二十秒,隻與薔薇輝母的手爪拉開幾米距離。
“鬱岸!向上爬,別回頭,我在。”
他聽見昭然的聲音就在井外。
昭然從塌陷的廢墟縫隙中竄出來,懷裡抱著被落石砸傷的二小姐,跟隨薔薇輝母而來。
孔慎言頭部受傷,血從臉頰向下淌過眼睛,她咬緊牙關保持清醒,舉起左手,手腕上的五枚金細鐲叮當相碰。
“去!”五隻金環被她一起甩出去,從空中擴大,向下迅速墜落,分別拷在薔薇輝母雙手及脖頸上,形成暫時壓製,讓她無法動彈。
這是她自己用五枚紅級核雕刻的鎖靈環,高級畸動裝備,壓製力驚人,竟能短暫阻擋薔薇輝母。
薔薇輝母嘶吼咆哮,猛然抬頭,將身上的金環瞬間掙斷,碩大頭顱跟著擠進豎井,向上蠕動攀爬。
薔薇輝母的身體也完全呈現出來,她背著一座螺旋狀的粉晶石山,表面流光溢彩,整體像一頭爬行的巨螺。
萬幸二小姐出手阻擋了它數秒,鬱岸趁機更換一級紅功能核-牽絲術,這顆從拾荒者手裡搶來的源於粉紅妃絲草根球的畸核,可以讓他釋放強韌的藤絲進行牽引,他身邊的牆壁自動生長出柔軟堅韌的粉紅絲藤,纏住鬱岸手腕,將人迅速拉了上去。
鬱岸爬出井口後大聲警告:“快跑!”
遇到家族Boss級別的畸體,鬱岸根本不會想著殺她,實力懸殊,任何抵抗都是在浪費時間和體力。
探險隊員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相互攙扶著遠離井口,那豎井驟然噴出一股粉紅晶屑,碩大的薔薇輝母頭顱頂裂大地,從裂土之中爬了出來,她五官寫滿悲憫,眼含熱淚,猶如一尊粉晶雕刻的佛像。
她的粉淚滴落在地,便立即凝凍成一塊堅硬的粉晶琥珀,一旦濺到身上,恐怕當場就會變成人體化石。
薔薇輝母哀怨悲鳴,雙手交替爬行,拖著沉重巨大的軀體衝斷支撐隧洞的石柱,一路窮追猛趕。
人們拚了命地跑,體力毫無保留,趙隊長扶著受傷的大腿,喘息著問:“我們正在原路返回!又要穿過晶角石產卵的地方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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