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八風又抓抓頭髮,走來走去道:“啊,其實我每次危急時刻,總覺得好像去過哪裡,在哪停留下來,深思熟慮過一樣,所以後續采取的行動都很有用。你說的,非常有可能!”
張甘意外於他居然信了。
邢八風慘笑道:“我的手變成這樣,你覺得還有什麽不可信的?”
張甘也覺得奇怪。
他的手被碎片扎了並沒有事。
“我需要確認一下。”他說,“如果我們進入的是同一個地方,應該能碰到。”
邢八風道:“如果碰不到呢?我這隻手,可是劃到哪兒,就廢到哪兒。”
張甘:“就一次。”
邢八風還是很有顧慮:“碰到了又能怎樣?我的手能好?”
張甘語塞。
“我盡力。”他想了想說,“我會幫你一起想辦法治療。”
邢八風盯了他好半天,才道:“好吧。”
兩人便各自準備東西再會和。
進入前,張甘又叮囑了些東西。
“拍照?”邢八風驚訝。
張甘更驚訝,這人進去了居然從沒拍過照。
“每次都是要命的時候你知道吧。”邢八風不好意思道,“之後滿腦子都是任務怎麽辦,隊友怎麽辦,嫌疑人是不是跑了,根本沒心思想別的。等我處理完案件,就什麽也想不起來了。”
“……”這人敬業的,張甘都崇拜起來了。
“開始吧。”他不但敬業,還行動果斷,二話不說就拿起碎片,劃過了手背,然後,果然消失了。
張甘:“……”
為了保持同步,他只能趕緊進去。
鏡片十分鋒利,越來越鋒利了,輕輕劃一下,很快皮膚上就有細小的劃痕。這也足夠了。
眼裡紅色浸染,再慢慢褪去,張甘又回到了熟悉的末日世界。太陽斜掛在天空,放射著柔弱的日光。
他順利找到了自己的自行車,騎上開始尋人。
邢八風不知道在哪,能不能聽到他的聲音?會不會和他背道而馳,擦肩而過?
但是這無限空間裡,如果相隔很遠,就像地球的兩端,就算是信號彈,也不一定能看到。
但願對方能記得拍個照吧。如果他們進入的是同一個世界,或許可以多一個幫手搜尋這裡。
這一天果然又一無所獲。
但他還是決定過一夜再回去。
反正無論在這裡待多久,出去後的時間並不會改變。
最近住出租屋隔音不好,他睡眠挺差的,在這兒難得清淨一晚上。
他舒舒服服躺下,仰望月亮,拿起鏡片懟著看,還是看不出什麽門道。
邢八風的那枚鏡片,也和他手上的兩塊拚不起來。
當然,按照老技師的說法,如果說鏡片很大,這麽少的數量,能夠恰好找到可以拚合的碎片,需要極大的運氣。
他睡了一覺,醒來繼續清理垃圾,找人。
人沒找到,垃圾倒是撿了一大袋,陳舊腐朽的垃圾,鐵製品都生鏽了,不知何年日丟棄的。
他撿了一口袋,眼看裝不下了,才開始研究出去的事情。
上一次是被牆砸了,那麽不妨穿過牆試試。
他伸手摸了摸牆,僵住了。
“……”他沒法調動粒子。
這些空間會抑製粒子,而他暫時還沒能找到在這裡激活它們的辦法。
等等,如果說上次是危險之中出去的,那是不是表示……
張甘後退幾步,深呼吸一口氣,猛地撞向斷牆。
他特意選了一面土牆,這樣萬一失誤了,大概也不容易撞出重傷。
沒想到,這面牆久經滄桑,十分脆弱。
他甚至沒來得及收力,就發現牆沒承受住衝擊,轟然倒塌。
同時,身體中的粒子噴湧而出,遍布全身。他穿過飛揚的塵土,回來了。
邢八風果然就在屋裡,兩人仿佛沒離開過。
邢八風一眼就看到了他肩上的一麻袋垃圾瓶子,忍住了吐槽,遞給他手機。
照片裡果然是末日場景,月亮是個破碎的銀盤。
張甘確定道:“我們進的是同一個地方。”
至於雙方為什麽碰不到,也許是因為末日世界太大了。
邢八風:“我果然不是第一次進去了,一進去就能想起來之前進去的事,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每次出來之後很快就忘了。”
這次他聽從張甘的意見,拍了照,還寫了筆記,這樣就算腦子不記得了,還有文字作證。
張甘:“你之前沒記錄過?”
“沒有,之前哪有時間。而且一出來就什麽也不知道了,從來沒準備。就像做了個夢,越是想記住,越是忘得快你知道吧。”邢八風又抽起了煙。
張甘思索著。“那怎麽辦……”
“你幫我找到恢復手的辦法。”邢八風扔了燃盡的煙頭,又點起一支,說道,“作為交換,鏡片送給你。其余的我就不管了。當然,作為我們共同的秘密,我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張甘驚訝道:“你肯把鏡片給我?”
邢八風癱在沙發裡,閉眼抽煙:“反正我也用不著,趕緊的接著,一會我忘了,說不準就不給了。”
張甘接過鏡片,答應道:“好。”
他收好東西,繼續看邢八風拍的照片。
屋裡安靜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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