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困住了。
他剛才繞過了山的另一側,試著穿越山體,沒有平時穿牆那麽輕松,越走越吃力,粒子似乎不願再深入,一直在收縮讓他的行動變得沉重遲緩。他不得不退回,然後……
退不回去了。
他居然走不出去了。
這種狀況他太熟悉了!
沒錯,張甘懷疑這是個無限空間。
因為粒子匿了,他的身體也不再難受,卻在黑暗中行走自如,只是走不出去。
麻煩的是,他這次出來沒帶背包,身上除了手機和錢包,什麽物品也沒有,沒吃沒喝堅持不了多久,所以得盡快想辦法。
張甘走了一陣,地面平坦,有泥土,也只有泥土。
他更加確認了,這可能是某位存在的空間。看這情況,他身體還沒變透明,只是穿過山體就進來了,和廟台的遭遇一樣。這位可能受了人類的供奉。
他邊走邊喊:“喂!”
“有人在嗎?”
“大神——”
沒有誰回應。
從某個方向傳來了隱約的聲音。
張甘連忙往那邊跑去。雖然還是怎麽跑也沒有盡頭,但那聲音漸漸清晰了一些。
他聽出來了,那是外邊正在關注救援的人群聲音。
所以他這是被困在了山體之中?!
張甘大聲呼喊,山外的人似乎沒有聽到。
他冷靜下來,原地坐下盤算,人群的聲音還在,看來這個方向是滑坡的那一面。
他摸出了鏡片。末日鏡片他一直隨身攜帶著,但今天的運氣似乎不大好,鏡片裡什麽也看不到,黑得十分徹底。
張甘聽著人們的聲音,一直到救援結束,人被救走了,現場封鎖了起來。
此後一片寂靜,再也沒有什麽聲音。
封路後,有關部門恐怕還要觀察一陣山體是否還有繼續滑坡的危險,才會來清理現場。
這段時間,應該不會再有人路過了。
還好,比起以前進入的空間,這算是個不錯的地方。
此時雖然是冬季,但這裡並不那麽冷,張甘還穿著冬衣,反而覺得有些暖,帽子一拉,躺下就能睡。
他再看手機,信號時有時無,網絡也是斷斷續續,網速跑得很慢,基本上沒什麽用。
電話也打不出去,信號太差了。不過他還是邊走邊嘗試。
充電寶沒在身邊,他也沒敢撥個不停,只是時刻關注信號,每小時試一次。
無論他走到哪,信號都是老樣子。他累了,就坐下休息,暫時沒遇到什麽危險。就這樣走走停停,忽然電話通了。
“三兒?”
媽媽的聲音傳來,張甘連忙告訴她自己在朋友家住幾天,暫時不回去了。
他什麽也不怕,打電話也不是為了求救,這個地方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或是此地的主人。
但他怕媽媽擔心。
媽媽問他在哪。
張甘道:“山裡。”
他又說了個地址,媽媽這才放心,還要嘮叨兩句,張甘那邊信號開始不好了。
兩人暫時掛了。
張甘這一掛,再打就沒信號了,隻好作罷。一看時間,凌晨五點了,困得不行,終於忍不住躺下。再不睡,他困也要困死了。
正半夢半醒的時候,他忽然覺得臉有點癢,睜眼一摸,猛地坐起來,扯了扯,有點疼。
等了一會,那東西自行掉落了,是根系。
“……”原來不止手會長根,臉也會。
張甘把手按在地上,又試了試赤腳,果然,只要皮膚接觸到土壤,就會長出根系。
根系如果扎入土中太深,就很難拔出了。他要是一直睡不醒,睡著睡著根系長長了,那就麻煩了。
“你要去哪裡?”忽然有個聲音問。
張甘的動作一滯。
這個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好像他在它體內一樣,該不會……
“你是山……神嗎?”他奇怪道。
山體裡的空間之主,有可能是接受了人類供奉的存在……他想來想去,似乎只有這樣的稱呼符合它的身份。
“我是山,人類確實尊我為神。”那個聲音說,“你呢?你是什麽?我從沒見過像你這麽奇怪的植物。”
張甘:“……”
他語氣複雜地道:“我不是植物,我是人類。”
山神沉默了一會,小聲道:“可是,你長出了植物的根。”
張甘也沒法解釋。
他不打算把北風帝說出去。
“可是,我也長了人類的手腳,人類的五官,還會說人類的話。”他還亮了一下手機電筒,給自己打了一個光,證明自己長了一張人類的臉,是人無誤。
山神長長的沉默過後,堅持道:“我這裡沒有人能進來,只有植物能進來。你進來了!”
張甘:“因為我和其他人不一樣,我是世界選中的人類。”
山神:“!!”
他猜得不錯,山神也知道這個,很顯然,它和白狐它們曾經是一夥的,所以它驚恐道:“所以你是世界派來趕走我的嗎?”
等等,它為什麽驚恐?
張甘莫名其妙道:“為什麽要趕走你?”
山神長長地歎了一聲回響:“因為人類不再喜歡我了。”
張甘愣了一下:“為什麽這麽說?”
當地有拜山神的習俗,他記得從前不論是上山伐木還是下葬,都得祭拜山神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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