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還是繼續走?”小骨魔問。
“得先破了這印。否則再怎麽走,也是原地打轉。待我想想可有破印之法。”林琅傷腦筋道, 靠著牆根坐下。然而搜腸刮肚半天, 一無所獲。前主在應天門終日惶惶,對那老怪物怕得要命, 壓根沒心思學東西,這回他要用,真是恨鐵不成鋼。
正冥思苦想之際, 影辰忽然道:“字。”
骨魔也望了過來,看著林琅臉色頗為古怪。
“我知道那符是個字, 卻不知何解。”林琅鬱悶道。這世界所有用符字的修士,不論符篆師還是封印師,凡是稱號裡帶了個“師”字的, 那字跡全都跟前世醫師開的藥方一般,簡直群魔亂舞,唯有同行才能看出點門道。
“他是說,你額頭上有字。”骨魔道,忍不住好奇地伸出骨指去戳戳。哪知一碰上就慘叫一聲,讓火燒著了似的,跑到影辰後邊躲著,一面吹著手指,一面畏懼地偷眼瞧林琅,視之如虎狼。
“我頭上哪來的字?” 林琅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仔細想想,能在他腦袋上比劃的,只有一人……啊啊啊那魔頭臨走前對他做了什麽?!
他垮了臉道:“什麽字?”那人敢畫個“王”字給他,他就敢……他就擦掉!哼!
影辰道:“頭。”也伸手去摸,捂了林琅的額頭,扭頭對骨魔道:“看。”
那意思是“沒有問題,不用怕”,然而骨魔依然躲得遠遠的。
林琅則納悶得很。林如鸞給他留個“頭”字什麽意思?莫非……
骨魔仿佛知道他所想,滿臉怨氣地哈著骨指,插嘴道:“他在找頭。”
所以,這魔頭留字的意思,難道是在暗示自己,他是為了煞身頭顱,才跟寧和走的?還是純粹只是給獵物留個標記?林琅捉摸不透。說起來,這字先前一直沒出現,怎麽觸碰牆壁卻出現了呢……
他恍然道:“有了!”
說著以額抵著牆壁,正面撞去。果然,兩字相碰,爆發一陣強光,景物扭曲變幻一番,呈現出了真實面貌。這是個回旋式的大廳,上方各層是看台,下方的拍賣場幽深不知有何物,正中間則是個圓柱形的高台。就在他方才破了符字的當口,許多影子飛掠而出,各自分立一方,對下方中央拍賣台上放著的器物虎視眈眈。
一道白光垂直打下拍賣台,林琅依稀能看出台上是個人頭。再仔細想想,上古煞神,魔器。這頭莫不就是煞身頭顱?林如鸞那魔頭一定也在這!正要開了天眼尋人,場中忽然亮起,妖魔魅影完全無所遁形。林琅仔細一看,真是了不得!
左邊兩個一臉慘白的瘦高男子面無表情地轉頭來看著,其中一個陰森森道:“小十三,你竟與人類混在一處,越來越沒出息,怎還不滾回骨塚!”
小骨魔畏懼地往林琅和影辰身後一躲,並不答話。
那右邊的魔頭原是端坐在綴著珠寶的椅子上,懶洋洋玩弄著指甲,見著林琅,立即精神一振,騰地躍起,又驚又喜地飛撲過來:“好你個小白眼狼!讓我好找!”
夜無極這煞星怎的也來了!林琅嚇得魂飛魄散,吧唧倒了地上,立即滾開躲閃,卻見一道白色的幽影閃過,溫吞的一抬手,先一步將人攔住了。
“攔我者死!”夜無極在九魔中看著面相最為溫潤,暴怒起來卻十分凶殘,雙手化為白色的虛影,兩張巨大的獠牙之嘴向那幽魂咬去。幽魂不慌不忙地背過身去,對林琅拱手道:“多謝小哥帶鄙人脫困,沒事?”
他說得淡定,身後的白色尾巴卻猛然幻化成了九個獸頭,無聲呼嘯間樓宇震動,氣勢絲毫不弱,與夜魔鬥得不相上下。
這不是先前在生宮門口遇見那鬼魂?林琅爬起來,見夜無極對那九魂獸頗為忌憚,已然收手坐回了寶座上,只是幽幽瞪著他,松了口氣,點頭道:“你是狐王?”
他先前便發覺鬼魂身後似是狐尾,又見他一身皇族衣袍,早有猜測,只是當時見著只有一尾,才頗為疑慮,此時見他展露九尾,便完全確定了,這就是狐王——也就是說……這是胡菲菲的老爹?!狐王死便死了,為何魂會跑到這兒來,難道不應該入狐族聖殿什麽的?
“你你你,跟著我做什麽?”林琅小心翼翼問。這狐王果真厲害,變鬼了還能跟夜魔對抗,若是知道自家兒子被某人斷了尾巴廢了前程,會不會把遷怒於他,把他腦袋給哢嚓了?
“莫怕。”狐王彬彬有禮道,“我只是聞到族人氣味,頗感意外,這才尋來,並非要纏著公子小哥。”
族人……此處狐妖,除了這鬼,便唯有風瑤了吧。林琅又迅速環看一周,並沒見狐妖的身影,想必還在化風觀望著。
狐王走到他這一方,算是搭了夥,又道:“此處妖魔聚首,公子一介凡人,不該過來。”
“啊,我來找人。”林琅苦惱道。仔細看了一圈,只見亮相的均是魔族,然而魔族九系並未如同傳言中那般全到了——
夜魔與骨魔在他兩側虎視眈眈,其余諸人,那古銅膚色的壯漢是地魔,額間躍動一朵火焰的紅發青年是炎魔,蒙著面紗的閉眼女子想必是魅魔。剩下的,岩魔是固守領地的群居魔,膽子最小,若非出動大軍,不輕易過界。而冰魔盤踞極北之地,由於實力太過恐怖,所到之處盡皆冰封,被人族修士盯得頗緊,想要偷偷南下毫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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