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怒瞪一眼。雖然已經習慣了時不時被戳兩下,但是……猝不及防之下被拉著當肉盾實在不爽!好歹也提醒一聲啊。這要是一個躲閃不及,眼睛鼻子給戳個洞,毀容不說,還受罪。
然而這人冷臉上嘴角一勾,露出點笑意,不知為何他就沒了脾氣。
再看那隻青色小箭,被他一擋,彈到一邊,發出的聲響很快又驚醒了兩個裝睡的弟子。馬車門緩緩開了,露出個小腦袋,哆嗦著問:“師兄,是不是女鬼又來了?”
原來蒙新一直在車裡蹲守著。
“快坐回……唔!”車頭那弟子低喝道,脖子上忽然被什麽東西勒住,倒拖而去。
林琅眼尖,看清那是一截骨手,頓時乖乖地不作聲了,任林如鸞扯著蹲了牆角去,順便偷偷撿了那隻青色小箭。
剩下的另一個弟子慌忙長劍出匣,劍光劃過,就跟起了信號彈一樣,黑暗的四周驟然爆發出各種“嗡嗡”“咻咻”“當啷”之聲。無人現身,只有各種武器在空中交鋒,青白兩色尤為激烈。林琅兩人縮在那,暗自觀察琢磨。
白色還拖著光尾的,顯然是連雲山莊的浩然劍。青色有些雜亂,但一定少不了青梧宗的青木王箭。至於其他……西極是青梧宗的地盤,向來模仿他們以求得庇護的散修也不少,興許是蹚渾水的。
而骨魔大約見著修士們人多勢眾,沒再出手攻擊,似乎在等待時機。
雙方交鋒了一陣,忽然唰唰幾下隱入暗中,全都回歸了寂靜。
疏忽間亮光一起,原來是馬車裡蒙新點了燈,車門開了條縫,戰戰兢兢地小聲詢問:“師兄,你還好吧?”
那弟子連忙道:“別出來!有危險!”
說來也怪,連雲山莊這玄黑大馬車意外的結實,竟然經歷了剛才一輪刀光箭雨也毫無損壞,想來是先前被胡菲菲劫過一次,得了教訓,加固了一番。
亮光一起,兩邊再也沒了動靜,想必大家都怕見光死。林琅心道。畢竟連雲山莊有名有勢,不好得罪。也是這西極之地偏僻,某些人才敢渾水摸魚,暗中偷襲兩下,還不能讓人看出來路,免得連雲山莊秋後算帳。
青梧宗這是吃錯了什麽藥,敢打連雲山莊的主意?林琅納悶得很,再仔細看那馬車,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心想方才這麽大陣仗,也不知會不會驚醒裡頭那混沌靈胎。開了天眼去瞧,眨眼的功夫,他還沒看到地靈胎,反而看到車底一物,冷汗直冒。
“怎麽?”林如鸞發覺他僵了一下,貼著他耳邊輕問。
林琅不敢說話,抓過他攔腰的手,在他掌心劃了幾筆。
屍物。
兩人相視,林琅看到他光潤白皙的額前那張黃符,腦中莫名浮現兩隻僵屍對望的場景,莫名好笑,這才緩解了些緊張。
林如鸞不明所以地捏了捏他的手,仿佛在問“笑什麽”。
林琅想了想,給他丟個眼神,又劃了個“去”字,打算去提醒車廂裡那小鬼,見這人不動,隻好自己貓了腰,躡手躡腳接近馬車。
挪了幾步,回頭一看,林如鸞一臉不解地跟在身後,走的那叫一個昂首闊步,毫不藏頭露尾。這人是對自己自信呢還是對他的隱身符自信呢?林琅暗覺好笑,又有點小開心。往常他送人東西,總被質疑“這玩意靠譜喔?”“不是假貨吧。”這仙尊倒是用的比他還坦然。
有人殿後,他放心許多,無視了那名緊張四顧的弟子,一把拉開車門,結果迎面就挨了重重一擊。
“哇呀!師兄救命,有鬼!”蒙新見車門詭異地自己開了,嗚哇哇地驚叫起來,朝他扔了個東西。
林琅窩火地捂著被磕得不輕的額角,抬腳一踢,發現地上那長方形的玩意巋然不動,反而“唰唰”放射出好幾道白光,頓時大驚,這小鬼竟用劍匣砸他!這是現學現賣,賣到他頭上了?!
匣中長劍飛出,跟火箭似的竄出,又迅速飛流而下,“哐”地一聲,幾乎一半沒入了地面。
無形的力場鋪展開來,四周豎起六道劍光,把整個馬車都罩在了其中。
林琅傻眼了。
“啊啊啊蒙新你個笨蛋!快把禁陣撤了!”林琅揪過蒙新大吼。
忽然整個車子搖晃起來,接著一聲振聾發聵的“吼——”聲,把林琅突兀的大叫給掩蓋了。
客棧中人再怎麽掩耳不聞,此刻也沉不住氣了,膽小的偷溜了出去,膽大的遠遠戒備著。
“那是什麽?!”
“屍物!”
林琅哀歎:這下子禁陣也不能隨意撤了,否則屍物發狂起來,逮誰咬誰,又有幾人能像他一樣不懼咬?
屍物又在車底嘶吼了幾聲,林琅耳朵裡盡是嗡嗡聲。
蒙新看不見人,隻摸著個人,生怕他聽不大似的,緊張大喊:“林家哥哥,是你嗎?有凶物,不能撤!”
林琅氣死了,完全不想回答,氣惱地給了他一個爆栗。
禁陣外,連雲山莊的人和青梧宗這東道主正兩相對望。
蒙青黑著臉道:“擺陣!”
季繁大手一揮:“關門,聽我口令放箭!”牆頭瞬間唰唰冒出一排排青光長弓。
馬車上的林琅簡直要瘋,這兩大派居然二話不說就對起來了!焦躁之下,想到個主意,回頭對蒙新叮囑了一句:“不要告訴他們我在這啊!”屍物力大無窮,他無力阻止,但還有個地靈胎,興許弄醒它能管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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