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原本目光極為淡漠,盯著他拚命掖衣角的樣,不知為何輕輕一笑,眉間的“川”字就散了,用頗為愉悅的語氣道:“不能!”
“……”林琅看著對方一身原本屬於自己的衣物,弱弱抗議:“你這是搶劫!”
“沒錯,我就是在搶劫。”那人欺身過來,兩隻手指捏住他下巴抬起來,與他近距離對視,臉上笑意逐漸發冷,“人都搶了,衣服又算什麽?”
林琅下巴還痛著,不敢掙扎,心想素不相識無冤無仇的,這人怎麽一臉怨毒的棄夫樣。該不會是前林琅惹下的桃花?
瞪了那放大在眼前的俊臉半天,他忽然“啊”的一聲驚叫往後倒去,手腳並用地驚恐爬開。
然而身體尚虛弱,手腳無力,逃不了多快,沒幾步他就被什麽東西縛住了雙腳,無情地倒拖了回去。
林琅隻一看,便知又是自家那根捆仙索,先前被王承風用來捆過自己的,頓時痛恨不已:若有搶回來的機會,一定要把這坑主的繩子給燒了!
那人捏了繩子另一端,輕描淡寫地往火堆裡添了幾根樹枝,道:“認出我了?”
火焰很是配合地猙獰起來,映照著那張仙……仙你妹!是邪氣十足的臉。
林琅澀然道:“大魔王。”
眼前這美男子就是先前的血魔,他怎麽就沒想到呢!難怪他渾身無力,難怪這人容貌美得不像話,難怪這黑袍有點熟悉——可不就是這魔頭的麽!林琅感受著微痛的舌尖,心中懊惱。
難怪舌頭被咬了。這魔頭倒是聰明,居然找到了他身體的弱點之一,知道從他嘴上下口了!
本以為昏一下說不定醒來就能穿越回去了,誰知反而鑄成了終身遺憾——兩世初吻就這樣沒了!要知道前林琅雖然情債一堆,卻是個守本分的,跟姑娘家真的只是談情說愛,不過嘴上討討好處,連手也不曾拉過。
林琅發誓,以後再也不隨便昏過去了。初吻什麽的,就當被狗咬了!眼前要命的問題是……
血魔看中的獵物,一定會被吸乾血液,斷沒有活著的道理。然而他沒死,只有一個可能:眼前這魔子是想把他當移動血庫了?
林琅臉色蒼白地蜷縮在地,看那魔子並無繼續折磨他的意思,也不逃了,乖乖躺著,好恢復體力。心想只要這魔子不殺他,就有的是跑路的機會,嘿嘿,比如趁他睡著時……
林琅想的倒是美,結果躺著躺著,他自己先一步迷糊犯困了,眼皮打架不止,倒是魔子抬腳一踢,把他弄醒了。
“起來。”
“不起。”林琅嘟囔。他失血過多,虛得不行,加之又有個怪毛病——沾枕即睡,躺下即困。他從穿越過來就一直在逃亡中,哪裡睡過一夜好覺?此時一躺下,真的是好困。
“不起就把你吊起來!”那人冷語間扯了扯捆仙索。
“吊就……”林琅順口一接,忽然意識到自己就穿了一件外袍,裡頭什麽也沒有,繩子正捆在腳上,一吊豈不是……這一驚,頓時睡意全無,他一咕嚕爬起來,抱膝坐著,老實道:“起來了。”
那魔子卻又一言不發了,扭頭回去繼續盯著火堆。
敢情叫他起來就是陪著坐?林琅鬱悶。
良久。
“大魔王。”林琅坐那忍不住頻頻打呵欠,“你怎麽還不睡覺?”
魔子不看他,冷冷道:“想趁我睡著了好逃走?”
林琅頓時覺得自己被小人了!雖然有過這想法,但他這次是真的自然困,並沒有那精力去想逃跑攻略,不禁憋屈道:“是我想睡!”
“那就睡你的。”
“我要躺著才能睡著!”
“不許躺。”
“……”林琅滿心忿忿,可人在魔簷下不得不低頭,無可奈何道:“大魔王,你又不讓吃又不讓睡的,我怎麽造血給你喝?”
琳琅是真的餓得慌,從遇見王承風那天起他就沒吃過東西,被這魔子俘虜也不知幾天了,先前一驚一詫的沒顧上,此時想起來,瞬間覺得前胸貼後背了。
“不要叫我大魔王。”魔子冷冷道,抬手扔了個東西過來。
林琅本能地作勢要擋,抽抽鼻子,又轉而眼疾手快地接住,一看是個雞腿,頓時眉開眼笑道:“那叫你什麽?大王?殿下?”
唔,難道魔族其實是個看臉的種族?這魔子居然待他也不賴,雖然沒像上一個那樣錦衣玉食供著他,好歹給口吃的,還是葷的!可比宗門關他禁閉那幫老頭要有良心多了。
無肉不歡、有奶是娘的林琅暫時放松了警惕,毫不客氣地大快朵頤起來。完全不介意那雞腿已經又冷又硬,也沒注意到上頭幾個牙印。
魔子眯著眼看他如狼似虎的吃相,悠悠道:“我名如……”
忽然停了一下,問:“你叫什麽?”
“林琅。雙木林,琳琅滿目……唔,那個琅知道吧。”林琅鼓著腮幫子,滿不在乎地道,心想魔子毛病就是多,一個名字而已,有什麽好吞吞吐吐的。他兩世為人,見過的奇葩名字多如狗,哪怕是叫什麽狗蛋、賤人,也見怪不怪了。
“哦?琳琅滿目……”魔子眼中掠過一絲趣味,“該不會,字滿目。”
“咳咳咳!”林琅聞言一個岔氣,被噎住了,好辛苦才忍著沒把滿嘴的肉噴出來,使勁捶著胸口說不出話,隻好對他比了個大拇指朝上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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