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有灘血跡。
可是自己沒受傷,好好的哪來的血?
再看看衣服,原先染的血沒了,乾淨如初。林琅疑雲陡生。難道林如鸞的魔血還會自己跑?揪了衣服擦擦擦,沒想到那血反而迅速消失了,仿佛滲進了皮膚裡似的,體內血液仿佛瞬間被點燃了一般,不但滾燙無比,還有些發癢,弄得林琅在地上滾來滾去,抓狂不已。滾了幾圈無濟於事,他煩躁地在洞內走來走去,忽然有了主意,拿出酒壺往自己身上澆。
半晌後。
渾身濕透的林琅……冷得直哆嗦!
他這副身體向來不怕水火,之前一路逃亡風餐露宿,也完全不畏寒熱。難道是那魔血作祟?
滴了一身水的林琅氣得牙癢癢,提了酒壺,晃悠悠地走向某人,毫不客氣地當頭澆下。
讓這魔頭也嘗嘗滋味!
可惜林如鸞端坐不動,一身血更是詭異的黏糊,完全沒有被水衝走一絲半點。
再澆。
血開始蠕動,陡然沸騰,燃燒起來。這人總算不裝死了,輕哼一聲,眉頭擰得要打結,猛然倒地蜷成了個蝦米,看起來十分痛苦。
不好!他可不想燒死了這魔頭,獨留一個人,被外頭那怪鳥叼了去。林琅慌裡慌張地用那裝水的酒壺澆澆澆,結果那血火毫無變化,反而要向他爬來。他不得不躲遠了些,冥思苦想滅火的其他法子。
然而抓耳撓腮半天,愣是沒找到什麽能滅火的東西,倒是那火漸漸地自動熄了。接著林如鸞微微□□一聲,緩緩坐起,眉頭一展,沒人事了,坐那直勾勾地看著他。
“你……”林琅看著他一身汙血燒沒了,衣衫潔淨,毫發未損,先是驚訝,後是氣惱。“你剛剛對我做了什麽?”
“過來我就告訴你。”
林琅猶豫一下,好奇地蹭過去:“說!”
林如鸞趁機摟了他的肩,拉近來,一臉玩味地悄聲在他耳邊道:
“情蠱。”
“……”林琅先是驚得出了一身冷汗,而後想起骨魔也是喝過他的魔血的,難道也被種了情蠱?頓時明了,這人在消遣他!一字一頓道:“我不信!”
“不信便罷。等到情蠱發作,你就會死心塌地聽我的。”林如鸞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要不是你不肯舔,我何必用這法子?”
林琅沒得到真相,反而又被調戲了,真是心頭冒火:“我為什麽要舔?又不是你家寵物!”
又想起先前確實糊裡糊塗舔了些,“呸呸呸”吐起口水來。
“你自然不是寵物。”林如鸞看他羞惱的,嘴角隱隱掛笑,“你是我家……”
話沒說完,忽然一把拉了他往懷裡按去。
“幹什麽!唔……”林琅大驚失色,這人又魔性大發了?!拉扯之下背對著摔入他懷中,頓時大窘。先前兩人再怎麽貼近,也有幾層衣物隔著,此時他卻隻穿了單薄的裡衣,濕了一身全貼在身上,隻覺得跟裸著快沒差了。魔族大多喜好美色,不分男女,這仙尊又是個沒臉沒皮的,佔便宜的前科不少。要是不反抗,林琅真不敢想象那後果。只是他一叫,很快被緊緊捂了嘴。
林如鸞另一隻手食指豎起,在他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喳!喳!”洞外傳來凶戾的鳥叫,一團黑影飛了進來,大鳥背對著他們,雙翅怒張,堵住了整個洞口。
“聒噪的畜生!”外頭一道散漫的聲音響起。
夜無極!
洞中的兩人雙雙僵住。
“畜生,可有看到我家心肝?跟你一樣一頭黑雜毛,慣愛偷鳥蛋吃的。”夜無極又道。
大鳥依舊“喳喳喳!”地氣憤大叫,看起來就像在維護自己的領地。
林琅大氣也不敢出,心想這花花魔子難道新歡是隻鳥?太好了!只是……怎麽找到他這來了?就聽到夜無極又叫:“小白眼狼,出來喲,哥哥這有雞腿喲!”
聽到那外號,林琅簡直想吐血。這夜魔果然對他還不死心,親自跑出來抓人了。不過……他是喜歡偷鳥蛋沒錯,但一頭黑發怎麽就成了雜毛?!
“畜生,那麽緊張作甚,莫不是躲在你窩裡了?”夜無極的聲音逼近洞口。
林琅心中猛地一緊。
“喳喳喳喳!!”洞口的鳥越叫越凶,翅膀狠勁扇著,弄得四周的泥土撲簌簌地掉。
“唉,真不想髒了手……”夜無極幽幽道,似乎忍不住要動手趕了,忽然大喝道:“什麽人!”
“嗷嗷嗷!!”又一個吼聲在洞外響起。
怎麽連屍物也找來了?!林琅吃驚得很,又心中一動,要是兩方打起來就好了。
“老雜毛,你還跟著做什麽!”夜無極低沉的聲音裡帶了些驚懼。
“嗷嗷!”
“你同那人說,我與他已經兩清,別再為難與我,否則我夜魔一族也不是吃素的!走著瞧!”
“嗷嗷——”屍物回以一聲長嘯。
夜無極似乎走了,四周好一陣死寂。
然而洞中的兩人仍不敢動。
此時洞口已經暴露——這鳥真是個奇葩生物,敢和夜魔叫囂,卻被屍物的吼聲給嚇破了膽,翅膀收起來緊緊裹著,努力縮小身軀,貼在洞口一旁不敢吱聲。屍物站在洞口前的樹杈上,僵硬地扭頭望了進來。
【找到你了】
它的眼睛空洞無神,嘴唇機械地一張一合,明明無聲,林琅卻讀懂了意思,不由大駭。這屍物竟是衝他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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