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百無聊賴地扯了扯腳上的捆仙索,沒扯動,心裡拔涼拔涼的。
林如鸞沒回來。
難道掛了?
該不會一聲不吭回魔族老巢了……
林琅撿了樹枝在地上劃圈圈,一邊詛咒一邊想象那是肉餅,心想屍物那邊半天沒動靜,不知什麽時候才引過來,好想先睡一覺……睡著了就不餓了……
這念頭一起,居然跟催眠似的,他真的睡著了。夢裡,空中無數的肉餅飛來飛去在勾引逗弄他,他好不容易跳起抓到一個,張口要咬,發現那餅蠕動蠕動……長了林如鸞的臉!
“……”自從遇見林魔頭,他覺都不能好好睡了!
林琅滿腹怨念地醒來,發現已是清晨,自己雙手被綁,繩子另一端在一棵樹乾上繞了幾圈,打了結結實實的死結。對面王承風那位置上隻坐了個陌生的青梧宗弟子。
“其他人呢?”林琅左右張望問。
“都去圍捕那屍物了。”年輕的煉氣弟子起身道。“林師兄醒了便好,我走了。”
“等等!”林琅急忙大叫,“你你你……給解開繩子成不,我不跑!”
那人沉默不語。
“那那那給我說說情況,我我好配合你們?”
年輕弟子還是猶豫著不說話。
林琅心想這下不妙,又問:“和我同行的林公子可有回來?唔,就是長得比我還好看那男的……”
“那人怕是不會回來了。”年輕弟子道,同情地看著他,“那位公子昨夜擅闖墓穴,屍物發狂,已經跑出來了,咬死了不少人。”
那個笨蛋!自己都被魔族盯著呢,看熱鬧就好動什麽手!林琅一驚:“那趙小柔呢?”
“趙師姐早幾天前就閉關了。林師兄,對不住。”那年輕弟子不敢看他,臨走前告訴他:“還有,王師兄讓我告訴你,你的繩子是他綁的。”
“……”林琅呆立原地。
被人利用了。
腦子裡有個聲音說。
蠢貨。
他失神地望望空蕩蕩的四周,忽然發瘋似的咬起手上的繩子來。
咬咬咬半天,那比手指還粗的麻繩沒一點缺口,倒是蹭了不少口水。林琅下頜都麻了,頹然靠在樹乾上喘著粗氣休息。
他終於活生生體會了一把前主被坑的經歷。如果他沒穿越到這具身體,前主又僥幸沒死在仙魔戰場上的話,這次大概還是會死的吧。可是……他都這麽赤誠坦率地給人當誘餌了,青梧宗這群混蛋,好心全當驢肝肺啊。
感覺糟透了。比被魔子調戲吸血什麽的還難受。林琅想,狂躁地把頭抵在樹乾上,撞了兩下,發泄心中鬱氣。然後背靠著坐了下來,深吸一口氣,舉了被綁的雙手往頭上尋摸,摸到那玉質的發簪時,臉上鬱氣頓掃-——
呵呵,幸虧他早有先見之明!
緩緩抽出了頭上束發的簪子,林琅小心翼翼地拔出一端,露出一指節長、閃著幽幽藍光的細小刀刃。
這玩意還是他從前個魔子那兒得來的。當時第三次被抓回來,披頭散發的,那妖冶的魔子便起了玩心,要幫他束發,用了這簪子。林琅逃出後本想扔掉,無意中發現暗藏玄機,就留了下來。
他將簪子另一頭咬在嘴裡,開始用那短短的刀刃割手上的繩子。
弱雞身體幹什麽事都不利索,幸好那刀刃雖小,卻鋒利得緊,他耐著性子磨,總算把繩子割斷了,大大松了一口氣。
“牙口挺利索。”背後有人說。
林琅猛地回頭。
早晨的陽光下來了,斜斜地透過樹葉,細細碎碎落在一身白衣的俊美男人身上,還有腰側掛著的一隻垂頭喪氣五彩斑斕的山雞。
這人真是哪都好看。林琅想。
特別是那隻山雞。
烤起來一定超級美味。
他的胃由此覺醒了餓意,咕嚕嚕叫個不停。
“當著誘餌,還惦記著吃?”林如鸞冷冷走來,抬手解了肥雞,出其不意地捂到他臉上。
“唔唔……”林琅手忙腳亂,一邊緊緊抱住那隻雞,一邊呸呸呸吐掉一嘴雞毛,嘿嘿自樂,“不然怎樣,餓死了怎麽當誘餌?餓死的誘餌不是好誘餌。”
“那也未必。”林如鸞臉色一沉,又把雞搶了回去。“那屍物就是衝著死屍來的。”
“我這不是沒死嗎,等了一晚上也沒見那什麽屍物,別是迷路跑丟了吧!啊啊啊這雞不是給我的嗎,怎麽能收回……”林琅見了吃的,哪管得著什麽屍物,拚命去搶那山雞,整個人都掛他胳膊上了,卻見他手裡匕首一晃,熟練地把雞擰了脖子,開膛破肚。
林琅立即識趣地安靜下來,小狗似的蹲坐在旁看著,一邊小聲指點:“雞血!你不是血魔嗎?不喝浪費喔……”
“啊啊啊用酒洗什麽手,敗家魔子!”
“哦,是水啊……不對!你又把我的酒喝光了?!”
“挖坑做什麽?小心別挖了人家埋的陣眼喔……”
等到雞埋了坑裡,上方再生起一堆火,林琅終於閉嘴了,眼冒綠光瞅著火堆流口水。
那樣子,活像頭待投喂的小狼。林如鸞怔怔看著,心想。可是狼,養不熟。
“林小狼。”他鬼使神差地叫出了口。
“嗯?”林琅專注地盯著火堆,並沒在意稱呼的變化,畢竟他是有著兩世外號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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