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心中幾欲噴火,轉念一想,又嘿嘿笑道:“別高興的太早,先破了我的刀槍不入功再說。”
清平子狠話才收,聞言便是一噎,這破身體,當初怎的沒想到還有這等弊處!可惜他當年被困無盡山之際,本就閉關未出,身邊並未帶著多余法寶。出關後又惡鬥了一場,消耗殆盡,否則以他當年諸多神兵利器,怎會拿這血肉之軀毫無辦法?
他分神之際,倏忽又是幾團白光亮起。鳳凰神火熊熊燃燒,月之光華流轉,幽光之下的面孔,幾人分立兩側,均是目光灼灼盯緊了他,中央那為首之人卻不是林如鸞,而是個白胡子老頭。
“寧不去!”清平子驚怒道,“我與你井水不犯河水,為何阻我好事!”
“唉,老頭過得逍遙,本也不想管。”寧不去苦惱道,“誰讓你選了誰的肉身不好,偏偏選中我這徒兒的小媳婦。這就罷了,此人還是擎雲本次開山之人。你把他弄死了,擎雲從此山門永閉,仙門正道群龍無首,妖魔橫行,人間生靈塗炭……這些也都是其次!”
眾人:“……”
寧不去唾沫星子飛濺,最後忿然總結道:“最可恨的是,老頭豈非從此不見天日?你要堵我山門出路,我豈能坐視不……哎喲小兔崽子,慢著動手……”
林如鸞與寧和已不約而同飛掠而上,一黑一白祭劍而出。天執劍化身熠熠白鳳,與小黑鳥一同襲向林琅頭頂,那浮現的巨大金蟬虛影。
林琅暗暗心驚。這金蟬曾被天執劍斬過,原本斷了一翅,這虛影一出,忽然瞬間就恢復了。此時被兩方圍攻,神光與煞氣壓製之下發出尖利嘶鳴,連空氣也被劃破一般劈啪作響。
金蟬如此大動作,虧得林琅此時肉身聯系變淡,不似從前那般腦仁疼,怕的卻是金蟬吞吐的海魂霧,這邪門玩意此時非但纏住了兩人,還伸向了煞身。
這老家夥仗著他的身體沒人敢動,並不擔心為煞身所製,一面神識應付著四人,一面頗有耐心地研究如何從林琅身上弄出點血來。
林琅走不開也幫不上忙,急得團團轉。白鳳與金蟬纏繞廝鬥,被一扎,淒厲一聲慘叫,小黑鳥立即煞氣一裹,將它卷了回來。
“晨曦!”林如鸞瞳孔一縮,手一招,後頭早已躍躍欲試的的兩隻魔頭立即而上。寧和則被寧不去半途接了去,點了幾道穴禁錮住了。
寧和嘴角溢血,動彈不得,氣急敗壞:“……師尊為何不出手!”
“唉,你們不知,此人命不久矣,否則也不會狗急跳牆。”寧不去歎氣。
“你才是狗!”那邊清平子怒道,緊接著面龐抽搐了一下,飛快張口道:“汪!”
清平子:“……”
夜無殤攻擊的氣勢忍不住一漏,兀自跑一邊去狂笑了一通:“哈哈哈哈哈!”
正愁無用武之地,看戲看得百無聊賴的林琅一樂,繼續搶過話語權:“汪汪汪!”
清平子一言難盡,幾乎吐出一口老血。老夫真是瞎了眼才會挑了這麽個沒節操的肉身!
“瞧瞧,這小子活蹦亂跳著呢。”寧不去悠哉道。
林如鸞微微一笑:“師尊既然不想與昔日同門動手,那就煩請把寧和帶回去,也免得他動小琅的心思。”
“去去,晨曦哪像你那般齷鹺!”寧不去橫眉怒目。
“師尊,求……唔唔唔?”寧和張口說了一半,忽然啞了,立時瞪圓了眼珠。
林琅那邊看得真切,立即明白他被禁言了,同情地道:“放心,我沒事……噗!”
他出言之間,一直與兩個魔頭做神識纏鬥的清平子冷不防被影辰一掌擊中胸口,驚怒交加。他仗著無人敢傷林琅,這才疏忽了肉身,並未提防近身,忽然挨了實在的一掌,登時吐出一口血來。
林琅如今與肉身還聯系著,此番魂魄也是一番激蕩,不大好受。幸好影辰一擊得手,隨即遁走,讓清平子連根頭髮也沒抓著,林琅反倒覺得沒那麽痛了。若是看著自己親手傷了自己人,那才叫痛心。
清平子被煞身死死挾製著,也難以走脫,抹去嘴角鮮血,忽然一愣,直勾勾盯著手上的血,竟是瘋癲狂笑起來。抽搐著笑了一陣,猛地回頭,竟是噴了煞身一頭血。
“……”眾人均是莫名其妙。這老家夥該不會自恃太高,這會忽然被個小輩偷襲得手,氣瘋了?
林琅此時一個飄零的魂看著,心頭也在滴血。看這血量,內傷不小,這老頭也忒沒氣度了。還有,他的形象全給毀……咦?
不對!
他的血!
“哈哈哈哈!”清平子獰笑著,愣是把林琅好端端一張俊美的臉給抽得可怖。
“煞身,還不松手?”他說。
煞身被糊了一臉血,先是僵住,而後伸出舌頭舔了舔,回味一番,余下的血跡便詭異地滲入了皮膚裡。他發出一聲含糊的低吼,接著放開了人,有些癡傻地低語:“鳳凰……”
林琅立即恍然。該死的滴血認主!
“殺了他們!一個不留!”清平子陰森道,金蟬虛影漸漸淡下,顯然方才被輪番糾纏已疲憊了。
所有人面色一變。
煞身似乎收到了指令,目中紅光大放。頭顱才歸位不久,脖上還保留一條鮮明的血線,此時轉動起來,緩緩掃視,無形的恐怖波動擴散開來。
所有人駭然飛退,唯有林如鸞反其道而行,向前一步,微笑道:“清平子,你果然上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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