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輕霜揚起杓子敲了他一腦袋, 冷臉將他趕了出去, 轉而笑眯眯對床上坐起的人道:“鸞兒精神可有好點?”
“唔……”林如鸞懨懨地捂著腦袋,看起來頗為頭疼的樣子……
林琅簡直七竅生煙。這魔頭狡猾如斯,前一刻還精神地抱著他要親要啃的,這會兒不過幾步功夫,竟然裝病給他老娘看!
林媽緊張道:“這湯補氣補血,來來來趁熱喝了, 啊……”竟是親自端了湯杓親自喂起來。
林琅在一旁看呆了。他從小各種大小病痛, 還沒被林母如此好聲氣地伺候過, 這下如同見了太陽打東邊出來,還打東邊回去。一定是腦子哪兒短路了!
他緊張兮兮地拉住林爹,小聲問:“爹,我娘可是昨夜被那白衣人打糊塗了?”
林逸升詫異道:“琅兒如何知道白衣人?莫非……”
“唔,我不小心又遊魂出去了。”林琅撓頭道。這也真是奇怪, 他前世向來睡眠很好,連夢也少做,到了這異界,不但多夢,還總出竅。
林爹臉色拉下,問:“那勾玉呢?”
“一直掛著呢。”林琅納悶地從脖子下勾出來,一看吃驚不已。原本翠色的玉變深了,隱隱看著還有些發黑。
“大事不妙……”林爹喃喃道,細心替他藏入衣襟裡,叮囑道:“從今往後你需時刻跟緊鸞兒,切記,萬萬不可單獨一人。”
林琅奇怪得很:“啥事不妙,這與他又有何關系?”
林爹眉頭緊皺,道:“你照辦便是,記住任何人來尋你,哪怕是爹娘,也要帶著鸞兒在身邊。”
“誰會來找我?”林琅頓時想起林凝一番說法,疑道:“爹是擔心那老神仙要把我帶走麽?”
“你聽誰說的!”林媽不知何時聽到了,即刻衝了出來,虎著臉道:“可是凝兒又多嘴?!”
“我……偷聽的。”林琅訕訕道,將林凝的說法複述了一遍,並說了自己猜測。
誰知二人聽了倒是松一口氣,林爹神色複雜道:“不錯,你娘如今反悔了,不想讓你去做那勞什子仙童。”
就他這把年紀,還做什麽仙童?林琅暗笑不已,又問那白衣人的去向。
“全讓那頭顱……吃了。”林爹無奈道。
林琅吃了一驚,回頭去看某人。林魔頭“柔弱”地靠著床頭,偷偷向他投射一道精光,似乎在說“無妨”。他隻好作罷,又問:“那屍物呢,爹可發現他脖子上有處印記?”
“我已問了青梧老祖,不過是個普通傷口,想必是逃走途中抓傷的,我兒多慮了。”林逸升淡然道。
林琅疑慮重重,還想再鑽牛角尖,就見青梧老祖匆匆而來,道:“林宗主,屍物不知所蹤!還請門內弟子多加小心!”
眾人一時駭然,林逸升即刻喚了影衛去傳訊。頭顱卻慢悠悠飄來,停在林琅肩頭,無趣地道:“莫怕,人已走了!”
“你見著了?”林琅訝然。
“聞不著味兒。”頭顱遺憾道。
“此頭又是何物?”青梧老祖忌憚這頭顱已久,此時忍不住問。
林氏夫婦同時豎起了耳朵。
“這是……我相好煉製的法寶!”林琅一本正經道。頭顱不忿地想要張嘴,被他一手捂了。
誰家法寶用自己頭顱來煉?!幾人並不相信,再看屋中正主,已是吃飽喝足,躺平睡了,隻得作罷。
林琅等人全走了,連忙屋門緊閉,回去盤問道:“你這頭顱到底怎麽回事?”
“他把你認作鳳凰。”林如鸞懶洋洋又坐了起來,“看來你穿越之時,我那部分的記憶全在他身上了。”
“怎會這樣?”林琅吃驚道。“難道是被寧和給打散了?”
“寧和沒那能耐,是三生池!”林如鸞臉色陰沉道。
“天青子?!”
兩人對望一番,又看看頭顱。那老頭為何要這樣做?
“不必擔心,我這記憶分開也好。”林如鸞沉思道,“我這一世飛仙之時,曾與天帝立約,守護魔獄,抵禦魔族。如今這魔子之軀,一旦入了通天山,即刻會被煞身拿住。但煞身既然認得你,有你在旁,便不會與我為難。”
“這麽說咱們可以回通天山?”林琅高興道。當個山大王什麽的還是挺過癮的嘛,也不必擔心什麽五姥會找上門來。
林如鸞像是看透了他心思,微笑道:“通天山有我當年所立屏障,這世間除了天帝,的確無人可破。但以你的性子,豈能永遠龜縮洞中不出?”
林琅細思一番,“山頂洞人”的原始生活的確不是自己能受得了的,不由喪氣道:“那怎麽辦?我始終覺得爹娘有事瞞著我,這印記一定有問題。”
“萬不得已之時,你還有一處可去。”
“哪兒?”
“魔獄。”林如鸞道,“自古以來四方牢獄堅不可摧,三界無人能破。你去了那,煞身自可護你周全。再者,若是奉你為魔獄之主,仙界也不得不護著你。”
林琅打個寒噤道:“我這廢柴當魔獄之主,豈不是找死?再說,不是還有你麽?”
“我這魔子之軀身懷真魔之血,不簡單,只怕還得去魔族走一趟。”林如鸞沉思一番,“還有師尊之事,擎雲宗銷聲匿跡,我擔心他老人家。等我辦完這些事,自會去看你。”
“不不不,我跟著你!”林琅慌忙舉手道,“你敢嫌我拖後腿……我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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