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輕霜一見月魔跟來,臉色一白,皺眉道:“算了,別過來!”
林琅又乖乖站了回去,見月魔還在委屈地哀歎,忍不住安慰道:“丟了再煉便是,給給給,本公子頭髮多著呢!”
見他跟個孩子似的“嗚嗚”哀鳴,就差沒掉眼淚了--那大約也是他沒眼睛的緣故。無奈地回頭對某人道:“他先前不是很厲害,怎的如今一招不出?”
“他這不是正發招?”林如鸞漫不經心道,看看夜空,忽然撈過他腦袋,近距離貼著,熱息全噴在他臉頰上,“若是下一場月淚,只怕……”
“怎麽?”林琅悚然道。月淚,莫非是酸雨什麽的?
“只怕你這頭小狼今夜要哭個半死,沒那心力伺候本座。雖然……本座是極想弄哭你試試!”說著飛快在他臉頰舔了下,意猶未盡地盯著,一臉極想啃食的模樣。
林琅:“……”這人莫非是魔性發作了?
林如鸞得逞地欣賞一番他惱火的表情,繼續道:“這月淚為月光所照之水,沾者隻知悲痛感傷,隨他大哭不止,不記得也做不得別的事情。這才是魔族最為懼怕之術。”
想象了下幾個魔子和月魔抱頭痛哭的場景——唔,哭哭啼啼對自詡無情冷酷的魔族來說的確是種恥辱。林琅心想,無奈道: “那現在如何是好……”
林如鸞撩了幾根他的發絲,微微一笑:“吞了本座的東西,自然要讓他連本帶利——”
說著忽然狠狠一扯:“吐出來!”
“啊!”林琅誇張地慘叫一聲,憤憤地也給他扯了幾根。
林如鸞順手拈過,吹了口氣,發絲化作青煙嫋嫋而去。
對面依舊黑沉,像是無人一般。直至青煙飄入之時,林琅感覺到一絲悸動。像是原本屬於自己的發絲被兩相爭扯,繃得極緊,簡直像是某根神經要斷了。
“奪。”林如鸞在他耳畔咬著耳朵道,明明極為平淡,卻在他腦中嗡嗡響過,仿佛震斷了什麽,林琅精神一松。
對面船中似乎振動一番,而後幾道黑影追著紅絲掠出,直逼聖女行宮。
“殿主!”羅輕霜上前相迎道。
月魔早已迎上前去,收回了紅絲,好奇地打量落在聖女船上的幾個黑影。
“我夫君何在?”羅輕霜詫異張望,似乎與這黑影相熟。
那人便掀開遮了面目的鬥篷,亮了亮相,很快又遮了回去。
“夫君!”羅輕霜驚喜道。
林琅在後邊遙遙望著,隻覺此人雖是林爹的面目,卻毫無平日的親近感,不敢上前。
夫婦倆一個隔了面紗,一個隔了黑袍;一個情意熱切,另一個卻是冰冷無動。如此這般交談,後邊的話林琅無論如何也聽不到,有些擔憂。對方來人三個,腳下無物,均是一團朦朧虛影,看著不像人啊……
林如鸞勾了他的肩貼得緊密,戲謔道:“害怕?”
“那人是我爹?”林琅問,努力掙開。
“是也不是。莫怕,此人不會害他。”林如鸞淡然道,招了招手。
頭顱幽然飛出,和他點點頭,而後飛向正在言談的雙方。
“北山主。”他說。
羅輕霜愕然回頭望了一眼,殺氣隱現,見是頭顱,又收斂了回去。
“莫傷了他。”頭顱道。
“林逸升”並不言語,只是點點頭。
這幾句林琅倒是聽到了,暗暗驚心,小聲道:“我爹竟是北山主?”
林如鸞冷哼一聲道:“怎麽可能,本座還要叫他爹不成?這是鬼殿秘術,北山主借了你爹的殼方便行事。看來十二鬼將也已喚醒,你今後不可再與影刺那般親近。”
林琅這才恍然,所以那一排排鬼魂一般的人影,竟是往昔家中影刺?鬼影憧憧之中毫無生氣,仿佛陌生人一般。林琅縮了縮脖子,被林如鸞發現了又是一聲輕笑道:“怕了?”
“怕啊。”林琅飛快點頭,轉而哼哼錘他一拳道:“怕個鬼!我怕你與北山主有仇啊!”
“我四人各霸一方,全憑本事,你說有沒有?” 林如鸞笑著生受了,道:“不過放心,他如今也需你的助力,不敢動你。再者,那秘術並非讓爹失去神智,只是融魂而已,他老人家豈會眼睜睜看著你被人欺負?”
“如今可不就看著!”林琅沒好氣地丟開他在腰後不安分的手。苦惱地想這魔頭真是一點不省事,淨招惹些厲害人物。
羅輕霜像是事先知曉,並未因對方的冷淡而失落,反而相談甚歡的模樣。待結束了,一臉歡快地跑來,拉了林琅道:“琅兒先跟著你爹走,娘這船怕是不安全了。”
林琅看著對面黑黝黝鬼船一般景象,裝了有些犯怵的模樣,實則在嫌棄——這地方實在不像是能好吃好喝好睡的地方!
“無妨,我與小琅見機行事。”林如鸞道,聲音有意無意地放大了。
那邊黑影聞言,也隨之搖頭。
羅輕霜這才罷休。
幾個黑影又幽魂一般飛回破船,月魔原先頗為好奇地繞著打圈圈,見狀,眼疾手快地揪了一人衣角,期期艾艾道:“辰……美人?”
黑影微微一滯,而後驟然一甩,劍光劃過,斷了衣襟,跟隨主人飄去。
“啊……等等!”月魔手裡傻傻攥了片破布,反應過來,急忙追去。
林琅見之大驚。這魔頭跑去鬼魂堆裡,會不會被氣出什麽亂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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