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嬰?!”林如鸞忽然吃驚道。“可惜了,尚未成型。否則定能替你擋住這毒扇。”
“什麽?!你的意思是擋不住……”林琅反應過來, 才發現折扇狠狠撞擊其上, 正巧被童子雙掌合住,原本前進不得。沒想到祁同手訣翻飛之中,竟大為震顫,從中脫出一片扇骨,穿透了童子之軀,最後……
童子發出尖利叫聲的同時, 林琅拔腿就跑, 一面惱道:“你明知攔不住, 怎的不早說!”
背後一股寒意尖銳來襲,背心處的印記像是感受到了危機,忽然活了起來,使勁逃竄,弄得林琅背上一片發癢。這下兩方夾攻, 簡直不要更煎熬!
“這便怕了,日後如何同我去魔獄?”隨著頭頂一陣輕笑聲起。一陣狂風驟起,將林琅卷入了高空。
“咦,怎麽全黑了?”
“啊,不好!”
狂亂的風卷起死土之中的細灰,向外撲撒,眾修士紛紛臉色大變。這些可都是踏入其中的死者之骨灰!這要是吸入了……於是正邪兩道全都撐起了防禦結界。修為不夠的,便直接趴了地上,以衣袖掩面。
祁同艱難召回了毒扇,發現只剩下了扇骨,不由痛心。好在這扇子只要骨仍在,便能修複。再看天空壓下的巨大黑暗,更是心驚。這絕非無盡山的自然景象,而是……天空讓一隻巨大的怪物給遮了!
肆虐的風塵之中隱隱可見天空的鳥形輪廓,更可怕的是那當中兩輪月!雖呈月食之相,比之先前當空的那輪明月更為巨大,灼灼有神,凜凜帶著殺意,像是那怪物的眼睛。
此時風力之強,金丹之下的修士完全無法戰力,更遑論防禦。死灰被吹散,一時間令死土露出了本來面目——那亙古嶙峋,橫條突起之狀,恍如人之脊骨!待那黑暗褪去,月光灑下,照耀之間,更顯得蒼白突兀,看得眾人均是心中倒抽一口冷氣。
“祁祁祁師兄,咱咱們這回是不是劫錯道了?”一個萬劫門修士戰戰兢兢道。
“是啊,要不我們……還是別去尋擎雲那王八了吧!其實找不著宗門,咱們也是一樣逍遙的嘛……哎喲!師兄你竟打……嗚嗚打得好!師兄夠狠!不愧是我門第一……那個心狠手辣!”
“閉嘴!此事誰再提起,老子便把他活剮了煉製法器!”祁同怒而一扇過去,**的扇骨在那弟子臉上留下可怕的三條黑印,將聞言有些疑惑的某些修士又嚇得做回了縮頭烏龜。
人群之中,一個青年小聲道:“老祖,怎麽聽起來,萬劫門似乎也……”那老者不動聲色道:“你猜的沒錯。恐怕萬劫門同擎雲一樣,山門不見。這些人許是當年漏網之魚,可惜這青年已元嬰後期,光是法寶便能壓製聖女元嬰,恐怕同階之下無敵手,我如今狀態,不是對手。咱們且靜觀其變。”
下方黑暗散去之時,林琅已到了另一番境地。
天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低沉,圓月幾乎就要當頭扣下。最奇異的是這地面,隱有雷聲咚咚作響,黑色的野草低伏,柔軟非常。林琅仿佛走在羽絨被之中,腳下柔滑,跌了一跤,才發現自己如今渾身散發微光,雙腳也恢復了正常。而遠處,還臥著一人。正是聖女,看來與他一同被卷到了此地。
他摸出一物,發現果然是那白色勾玉在發光。莫非……這就是靈光護體?看來擎雲宗當真在死土之中了。林琅遠望去,發現原在高空的宮殿虛影,此時卻貼著黑色地平線,不禁奇怪。再仔細瞧瞧,發現地上……哪兒是什麽野草?分明是片片碩大的鳥羽相互覆蓋,形狀之大,能讓他當被子了!
這是夢麽?林琅走不出邊際,也不見危險,又疲累得很,乾脆鑽到了羽毛之下躺著,只露出個腦袋。仰望天空,雲影飛掠變幻,似乎天外正刮著颶風,而此處卻如此靜謐安詳,暖烘烘的,幾乎令他合眼睡著。
“小琅……”天地間幽幽響起熟悉的聲音。
這聲音。羽毛。天上。
林琅睜開迷蒙的眼,猛然醒悟。這莫不是在鳥背上!林如鸞那傻鳥……只是,這家夥體型得有多大!幾乎如同一片空中大陸啊。
“唔……”林琅更是放心地窩著往裡擠,貼著那灼熱的身體,撥弄絨毛。強有力的心跳傳入體內,與他同步。原本被印記驚醒,正與之圍堵的魔血也安穩下來。連那印記也被震懾住,一動不動,瑟縮得幾乎失去了存在感。
“有這手段,怎麽不早使出來?害我方才跑得腿腳酸軟。”林琅咕噥抱怨道。
“此地頗為詭異,連東山主都命喪於此。本座自入了三生池,妖力被封印打扮,不敢掉以輕心。”
“東山主?在哪在哪?”林琅一個激靈爬了起來,才想起這鳥背寬大無比,不知要走到何處才能看到下方景象。
“你且看。”一片鳥羽閃過亮光,顯現出下方畫面。
林琅終於見著埋沒在死土之中的龐大骸骨,登時駭然,道:“這就是東山主,什麽妖怪?”
林如鸞幽幽道:“人。”
林琅看著巨大的骸骨,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巨人族麽?”
“不。”林如鸞卻道:“他本是一隻三目靈猿,與人之始祖一同誕生,一同進化為人,與人族交好。上古仙人作亂之時便是他護持人族遷徙避難,而後失去蹤跡,沒想到竟是悄無聲息地葬身此處。”
“如此厲害之人,竟也死了,這到底是什麽地方……”林琅喃喃著,看到下方死土之外的眾修士,又有了新發現,古怪道:“這萬劫門怎的隻來了這點人?”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