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發熱。”林如鸞把骨魔拎開, 給他喂了點水。
“怎麽……還不走?”林琅一看, 幾人還在原地篝火旁, 並沒有什麽血海,松了口氣。只是身體此時如雲一般飄然,話也說得艱辛無比。糟糕,定是這魔頭這回吸食得過頭了,他現在連一個指頭也動不了。
“你病了。”林如鸞說, 疼惜地摸摸他燒得通紅的臉。
林琅才發覺自己呼出的氣流滾燙,身軀如火。
“唔……藥?”他竟然發燒了?
“已試了,不管用。”林如鸞冰涼的手從臉上移到脖頸,再遊移至胸口心臟。過處清涼,林琅感到十分舒服,扭了扭腦袋,想往他身上蹭,卻渾身無力,只能眼睛濕漉漉地望他。
看得林如鸞心一軟,扶起他攬在懷裡,摸出那玉勢鑰匙,道:“那人卻是狡猾,竟神不知鬼不覺在這玩意上給你下了藥。”
說著扔到風兀腳下道:“毀了。”
嗯?所以鑰匙上原來有貓膩嗎?林琅看著大鳥毫不客氣地一爪扣下,外層包裹的玉立即粉碎,露出其中銀色的小鑰匙。
風兀銜來送給主人,又舔著鳥嘴小聲道:“尊座,他要是病死了,我能吃嗎?”
林如鸞還沒發作,九風已撲了過來護崽似的張著翅膀道:“不能!”
林琅感動不已,又聽他接著忿忿道:“他是我的!”
兩隻大鳥各挨了一記打,林琅卻連笑的力氣也沒有。
“可惜了……”那邊使魔暗自歎息,而後道:“血海已經開啟,閣下再耽擱下去,豈不是錯過了入主魔宮的時機?”
林如鸞皺著眉頭道:“我無意爭位,不過想托血魔大魔王幫個忙罷了。小琅如今太虛弱,只怕再動金蟬,他承受不了。”
魔宮……爭位……
這魔頭要去血海。想起夢中詭異的畫面,林琅打了個寒戰,努力在他頸間擠著腦袋反對道:“不去……”
“不去就不去,你說了算,睡吧。”
林琅看他點了頭,這才安安穩穩地枕著,閉眼繼續沉眠。哪知這一沉,竟是身體兀自沉了下去,魂還飄著。正好瞧見林如鸞試探一番,招過了風兀,令它臥著,再將他身體小心翼翼靠上。
“看著他。”他道,“少了一根毫毛,本座拔光你們三個的毛。”
說著已沒了身影。
再度被連坐的九風和風叱憤怒地盯著風兀。
林如鸞那說一套做一套的混蛋!林琅咬牙切齒,再看一旁骨魔幽幽看著,不知在打什麽鬼主意,便努力飄了過去,試探道:“小骨頭?”
“唔……”小骨魔大眼睛骨碌碌轉動,敲敲地面,叫出了隻小骷髏,“看著他們。”自己卻起身與使魔鬼鬼祟祟而去。
林琅忍不住好奇跟上去,看到使魔黑蛇化了半個人身出來,下身仍是蛇尾,伸入衣物之中纏著骨魔的身體。骨魔好奇地戳戳他身上肌肉道:“唔,長的還不錯。”
使魔纏著他蹭,抓了他的手引導道:“是吧是吧,殿下再往下摸摸這邊……”
林琅:“……”魔族這群不要臉的……
他訕訕飄了回去,三隻大鳥仍然瞪眼對峙著,誰也不敢妄動。直至林琅身上幽然發出青白之光來。
是那玉佩!林琅一驚,慌忙飄過去,卻半途被人抓在了手中。
“小徒弟出來溜達,怎的不穿衣服?”那人道,複又將他一推。
林琅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先看了看衣服,就猝不及防地撲向自己,一時沒爬起來,才發覺自己已回到了身體裡。再睜眼定睛一看,來人已兀自在火堆旁坐下,被火光映得通紅的那張老臉,是寧不去。
“那小畜生呢?”老頭兒左右張望。
“走啦。”林琅鼻頭一酸。
身邊靠著的風兀垂涎道:“小小琅,這老頭兒能吃嗎?”
林琅弱弱道:“這是你主人的師父,你說呢?”
三隻鳥齊齊歎氣:“唉……”
“哼,物以類聚!”寧不去不悅,又看了看林琅,嘀咕道:“那畜生連你這小媳婦也扔下,定是尋晨曦去了。老頭在這等著,正好省得跑腿。”
林琅一聽又有些不是滋味。那混蛋魔頭,讓他尋人的時候不去,這會兒趁他病了去,打什麽主意呢?
寧不去打量他片刻,忽而凌空一招,竟將他攝了去。虧得林琅出言阻止,才免了三隻大鳥的攻擊。
“黯然**……誰給你施的咒?”寧不去一搭腕便臉色一沉,三指兩指由他手腕蜻蜓點水而上,往他嘴裡塞了一枚丹藥,隨手一拍令他吞下,又飛快在他額上畫了什麽。林琅腦子立即清醒許多,便知這老頭是在治病,乖乖配合了,老實道:“金蟬的主人。”
“如何中招的?你這身子比晨曦還差勁,那小畜生怎的這般不小心。”老頭絮絮叨叨地又點了幾道穴,給他頭上推按一番,問道:“可舒服多了?”
半天不見回話,正不耐煩地要敲他腦袋瓜,低頭一看,林琅祥和地閉了眼,呼吸均勻,竟是睡著了。獨余那小黑鳥在他頭上蹦躂,豆眼警惕地瞪著老頭。
“唉,傻小子,難怪會被那小畜生騙去當媳婦。”寧不去嘮叨一句,再怔怔盯了半晌,從拂塵之中掐了根銀絲。光芒閃過,變化之間,成了肉眼難見的銀針,在他頭頂輕輕一刺,緩緩旋轉撚動,直至整根沒入,已是滿頭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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