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萬一被扔下……林琅想起先前那白衣人的可憐下場, 此時連“嗚嗚”也不敢發了, 無比乖巧地縮著,暗中揪緊了寧和的衣角。
寧和似乎並未察覺,飛掠之中屈指彈射,狠厲的劍氣擊破一個白衣人的臉,目標即刻失去了主腦似的, 歪歪斜斜倒下。而後他又飛快地掐了個訣,施放在林琅身上。
“你你……”林琅驚慌之中出聲,才發覺自己解禁了,大喜過望。
“不過是個淨身咒, 慌什麽!再聒噪, 扔了你!”寧和威脅道。
這人此時在突圍,竟還有心思給他弄什麽淨身咒!這是能力太大閑的慌麽……林琅哭笑不得。然而眼前形勢不容樂觀——
這一路前行,兩側石壁之中均是白衣人,正不斷蘇醒,這樣下去,何時是個頭?更何況那些被擊倒的白衣人, 被洞頂的海魂霧一纏, 又逐漸恢復了面貌, 再度攻擊上來。
這到底是個什麽邪門玩意?
林琅忍不住道:“得解決掉這海魂霧,否則怕是沒完沒了。”
“此物之主為上古大能,我不是對手。”寧和低沉道,語氣頗為懊惱。
“那……咱們先尋個藏身處,再做打算?”林琅已經感覺到飛行速度減慢下來, 想來寧和就算是神仙,在這四處禁製的地底束手束腳,又連續幾個時辰攻防,也有些疲累了。
“可惜師兄不在此,否則他定有辦法對付這東西。”寧和皺眉道。“這海魂霧遍布洞頂,無論躲到何處,也難逃它法眼,何以藏身?”
林琅想了想道:“未必。有個地方,不妨試試。”
他記得剛掉入裂縫之時,一路到那祭壇,石壁都是正常的,並沒有像這裡一樣,石壁上一溜的坑,到處埋伏白衣人。若是能回去,不知寧和是否有辦法從地底突破上去?
“需得經過祭壇,那是海魂霧意識中心所在……”寧和思忖片刻,眼看白衣人倒了再起,人勢更眾,斷然道:“那便試試!”
又對林琅道:“死了別怨我!”
林琅:“……”
假如寧和是個末流神仙,那麽林琅一定又搬了一手絕世好磚頭。然而擎雲宗的確是當之無愧的仙道第一上門,除了某個墮落成魔的不要臉仙尊之外,門中所出弟子無論到哪都是能力拔尖,覺悟甚高,行動力非常——
林琅心裡剛誇著,就見寧和驟然停下,長劍倒轉,狠狠插入洞頂。原本成片的海魂霧劇烈波動,紛紛逃逸散開,空出了個圓形。林琅腦中又傳來那個奇怪的轟隆之聲:
“破壞……驅逐!驅逐!”
長劍嗡鳴,爆發奪目的光華。林琅震驚道:“等等,你想做什麽?!”
“此處正是那祭壇之底,直接突破上去便是!”寧和不耐煩地揮手,瘋狂圍上的白衣人倒伏一片,繼續爬起。
見林琅一副無語的樣子,他又冷聲到:“怎麽,你不信?還是懷疑我做不到?也太小看本尊了!”
不不不,本公子是高看了你啊!林琅頭痛得很,心想這人明明有腦子為何不用,非要暴力解決!
恰在此時,他腦中那聲音更大了,震得金蟬也醒來,似乎惱於被打斷了睡眠,發出了無形聲波,與之懟起來。轟隆聲似乎有些忌憚,逐漸隱去。
林琅捂著腦袋,面露痛苦之色道:“你等等!你這辦法固然爽快,但太容易暴露了,我我我有更好的辦法!”祭壇那兒的白衣人可是更要厲害,就這麽大咧咧上去,可不是拉仇恨麽!
寧和遲疑一會,收回了劍,按他所說尋找。
林琅原以為,寧和能找到祭壇正下方的位置,用的形同天眼之術,哪知這人竟是憑的超強記憶力——這下方洞穴,凡是他走過之處,全都在他腦子裡自動成圖了!
於是二人毫不費力地尋到了林琅所說之處,一間刻畫著血眼的小石室。既然祭壇依靠血眼傳送,那麽極有可能,下方也會有類似的陣法。
為了避開白衣人,林琅又各自拍了隱身符,趁亂偷偷進了石室,飛快關上門。然而還未來得及喘口氣,寧和又猛然喝道:“什麽人?!”
嘴上才出聲,手上劍勢已發,直逼那人要害而去。不愧是寧小人!林琅又是暗歎又是記本子——今後可得防著他來這一手。
原先正端坐石床上的白衣人凜然一閃,沒閃過,隻得抬爪接了,又是一聲“嗷”的慘叫,滾下地來。
寧和眼疾手快,即刻上前又是一劍抵著。
林琅看著他爪子,驚魂散去,好笑不已。這可不就是先前綁了他的那個白衣人?真是冤家路窄啊。
“他不是中了你定身法麽,怎的還能亂跑?”林琅奇怪道。
“我這玄天咒術修煉未曾到家,過時便會自行解除。”寧和哼道,“若是師兄施術,便只有他能解開了。”
這人倒是坦誠……林琅嘿然道:“我似乎極少見他用過?”
寧和低頭默然一陣,道:“他當初被我所殺,只剩一道仙魂,仙力所剩無幾,自然不敢隨意使用仙術。再說,此術我與他同源,他用起來威力極大,但凡一用,我便能知曉。他想躲著我,怎敢使用?”
林琅聞之一愣,想起初見面的那晚,林如鸞一人喝著悶酒流淚,放言要殺了寧和,然而……此事後來從未見他上心過。所以,他其實只是一時難過,對寧和並無殺心吧。
如此甘願被殺,是因為師兄弟情分,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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