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駭然後退兩步,正撞在林如鸞胸前,被他抱住了,這才踏實了,喘過氣來,兀自心驚肉跳,便聽到一聲驚呼道:“找到了!”
扭頭便見妙貞急急朝著這邊飛掠而下。原來血水不知何時竟已無蹤,而那青銅巨門原本黝黑,此時變成了血色,更顯得上面的圖案猙獰可怖。
“妙貞?你來做什麽!”寧和斥責道。
白衣仙子原本一臉癡呆撲向那血門,聞聲立即清醒過來,猛然停下,恢復了冷漠之色,對寧和道:“我要的東西,尊駕可弄到手了?”
寧和望了一眼林琅,上前兩步,搶過青銅鑰匙,警惕地看著她身後的夜無極,以及上空陸續發現血海乾涸的諸魔。
“魔獄之門!”
“怎會在此出現!晦氣!”
“血魔呢?快快叫他漲潮!”
讓林琅奇怪的是,諸魔哇哇叫囂著,並不像夜無極那般積極靠近魔獄之門,而是避之不及,恨不得它消失。他略一思索,也大概明白了。魔獄之中鎮壓的皆是昔日大魔頭,但凡逃出一個,魔族如今的格局恐怕要被打破。這是九系大魔王都不願看到的。
至於夜無極……別人不明白,隻當他為了救父,是魔族中一股清流。林琅卻是清楚得很,不過是因為前任夜魔大王風姿絕色,這色魔想要擄回來填后宮罷了!
“這魔門會映現魔物,亂人心魂,莫盯著看,你徑直推門進去便是。”林如鸞在他耳邊道,溫熱的氣息吹得他脖間癢癢。
唔……亂人心魂的是這魔頭才對吧!林琅耳一熱,看著妙貞一臉欣喜地從寧和手中接過了鑰匙,小聲道:“沒鑰匙,怎麽推?”
“鑰匙……在你身上!”說完這句,林如鸞猛然推著他向魔門衝去。
林琅毫無準備,眼看自己又當了盾牌,被頂在最前,就要撞上青銅門,就算腦門不破個洞,鼻梁定然好不了了。誰知驚叫尚未出聲,兩扇高聳的青銅門轟然開了,兩人一同衝了進去。
妙貞才剛得了鑰匙,見狀便是一愣,歎道:“尊駕,你被騙了。”說完,水袖猛然一甩,大力拍在寧和胸口上。
“你……”寧和沒想到她忽然出手,毫無提防,愕然之中倒飛入了青銅門內,旋即被黑暗吞沒。
“前輩,我們何時進去?”妙貞按捺住激動問。洞開的大門之中是幽深的黑暗,隱有水流之聲淙淙傳出。守衛不知在何處,決不可輕易冒進。她心想。
“你可知魔獄當中有什麽?”清平子的聲音道。“傳說天道設下四方牢獄以鎮壓三界之亂,獄中均有天災。這魔獄之中,屍水橫流,以克制魔族之身。這屍水比之魔族血海更為可怕,莫說你,就是你那夫君,也未必能全身而出。”
妙貞臉色瞬時變得難看。“你先前可不是這般說的!你說過得了鑰匙打開魔獄,便進去助我救出兄長。”
“鑰匙未動,門便開了,定是假的!你要老夫如何履約?”清平子變得冷厲,約莫感覺到了女人的怒氣,又沉吟道:“看在你借身與我的份上,若他能在屍水之中活下來,老夫便順手救一救。我這便進去,你在此守著,但見仙界來人插手,即刻通知我。”
“你要如何進去?”妙貞吃驚道。老者卻再也無聲,她皺眉深思一番,看向了夜無極。
“看我做什麽?!到底何時進去?”夜無極想是聽說過屍水的厲害,雖到了門前,並不敢妄進。聽著妙貞自言自語了半天,忽然沒了動靜,又見她眼神古怪,遲疑道:“老家夥莫不是……跑了?”
妙貞艱難點頭。
“糟糕!”夜無極臉色更差,喃喃道:“小白眼狼……”
“怎麽辦?”妙貞不甘心地問。
“你那未婚夫既然進去了,自然會幫你,有什麽好擔心的!本殿那心肝才是讓你們害慘了!”夜無極煩躁地在門前徘徊。
“他此番被我強行打入魔獄,定然明白自己被利用了,不會再幫我的。”妙貞低頭歎道,“再說,我依著那前輩所說,封了他真身,若是遇著厲害魔頭,他借不得真身力量,必死無疑。”
“你……”夜無極艱澀道,“真是他未婚妻?”
妙貞淒然笑道:“我二人並不相愛,彼此心知肚明。他不過是想借我甩掉他師兄,以為我看不出。我成全他,借這婚約救個人又如何?”
“可惜啊……他從未將我放在心上過,又如何肯盡心幫我。我早該明白的……”
“哦。”夜無極頗為玩味地欣賞她失魂落魄的表情,忽而興起,蠱惑道,“你若是肯做本殿的奴仆,我就順手替你救回來,如何?”
“殿下可真會趁人之危……”妙貞冷冷道,黯淡的眼瞬間星火複燃,“那就一言為定!”
這瘋狂的女人!夜無極無語地摸了摸手上魂珠,正下定了決心,忽而青銅門內水聲變大,嘩啦之中淡黃的液體潮湧而出。
“屍水!”他勃然變色,轉而飛退,卻被妙貞白綾一卷纏住了。
“殿下也想食言?”
“你……”夜無極驚怒欲罵,身邊又是一黑一白兩道影子掠過。白影閃入門內,他正奇怪何人如此大膽,黑影撞了他一下,飛快在他身上尋摸,高興道:“啊……找到了!”
披著黑袍的月魔飛快彈開,兩指間夾了一顆魂珠,得意地啾啾親了兩下,風風火火地追著白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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