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然在對方的注視下走過來,道:“小師父,我們是來找人的。”
他拿出照片,問道:“請問,這個人在棲雲寺裡嗎?”
白衣和尚瞥了一眼照片,隨即輕輕搖頭,笑道:“施主真是為難小僧了。這幾日陸續進入棲雲寺的逃難者足有萬人,小僧也並非日夜在這裡守著,是沒辦法替施主分辨清楚的。”
劉鋼瞪大眼:“萬人!”
李非然也被這個數字驚住了。
南陵市的幸存者大多跟著軍隊一起逃往上海,鞍山市的幸存者該不會大部分都往這邊來了吧?可是,一萬人待在寺裡,他們吃什麽用什麽?棲雲寺就算有再多的屯糧,供養著這麽多人,又能支撐幾天?
白衣和尚將門開得更大了一些,同時抬手,寬大的袖擺往裡一伸:“兩位施主若想找人,便請進吧。”
透過大門的間隙,李非然與劉鋼看見裡面有許多人。
能收留這麽多逃難者,裡面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再說了,即使小金進不去,平平還飛在天上呢。
李非然抬腿踏入棲雲寺。
看見主人消失在視野當中,小金往前走了兩步,巨大的身體將廟門堵得嚴嚴實實。
卻沒法進去。
白衣和尚緩緩關閉棲雲寺的大門,同時衝它笑道:“放心吧,你的主人會很安全。”
棲雲寺是個很大的佛寺,佔地將近百畝地。
不過,或許是因為逃到這裡的普通人實在太多,現如今,連許多放有佛像的殿堂都被用作安置幸存者的地方了。李非然與劉鋼帶著照片,逐間逐間地去詢問。
玉佛樓。
尨眉皓發的棲雲寺方丈看著自己的小徒弟,問道:“方才進寺的那二人,是不是就是這幾日來你在等的人?”
將李非然與劉鋼接進廟裡的那位白衣和尚,緩步走到老和尚的面前,與他四目相對。
“是的,師父,我有這種預感。”
說這話的時候,白衣和尚的眉間,一縷綠色微光隱隱浮現。
片刻後,這縷微光凝聚成了狹長的豎紋,最後融進他的眉心消失不見。
老和尚道:“那麽,你要走了?”
“不。”
白衣和尚轉了個身,抬眼望向佛櫃的頂端。無數經卷的中間,那裡擺著一張極為精致小巧的佛像。
他開口道:“還沒有準備好。”
老和尚擰眉:“沒有準備好?”
自己這徒弟,近幾日除了等待,不是什麽也沒做麽?
白衣和尚再次看向自己的師父。
這一次,他的目光中帶有幾分玩味與俏皮,勾起的嘴角更像是一個無比桀驁且頑劣的少年:“佛說,要等他從異域空間出來之後,才算準備好。”
另一邊。
由於許多建築之間隔得太遠,李非然與劉鋼在棲雲寺裡足足詢問了快半小時,終於問到了劉嬸的兒子在哪間建築裡。
張雲翔正在跟新認識的朋友吵架。
“說好半碗粥,你怎麽耍賴!?”
“什麽耍賴,明明是你使詐!”
“呸,輸不起就別玩!”
這間建築裡,一群人吵吵嚷嚷的。
見李非然站在外面露出疑惑之色,帶他過來的和尚道:“寺裡糧食有限,只能為這些受難者提供最基礎的物質保障。大多數普通人並不敢出寺尋找食物,又整日無事可做,便會聚在一起打牌賭博,賭金便是寺裡提供的糧食。”
劉鋼聽了心道:這都不管嗎?
轉念一想又搖搖頭:確實沒法管啊!就算僧人們想為他們找些事做,寺裡也不可能有這麽多的活兒可做。讓他們在這裡打牌消磨時間,起碼好過胡思亂想地絕望,又或者乾脆鬧起事情來。
李非然盯著其中一位衣服凌亂、頭發也像個雞窩的吵架者,喊道:“大張哥?”
對方沒有回應。
又或者說,這裡環境實在太嘈雜了,根本不像是在寺廟,裡面的人就沒一個聽見自己聲音的。
帶路的和尚主動走進去,拍了拍張雲翔的肩膀:“有人找你。”
張雲翔疑惑回頭。
有人找我?這年頭誰還會找我?
他望見了不遠處的少年。
皮膚很白,衣服乾乾淨淨的,頭發也打理得整整齊齊的,左肩上甚至還趴著一隻寵物鼠。更重要的是,對方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感覺,是他們這種過了今天不一定有明天的人不可能擁有的那種感覺。
等等,這人好像有點兒眼熟。
大張哥……張雲翔眼睛一亮,驚喜地往外走:“非然?!”
他直接走過去,熱情地抱住李非然。
李非然也不好意思直接推開,只能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嗯,是我。”
“害,哥兒們。”
劉鋼拍了拍他的肩膀:“注意點影響,這麽多人呢。”
張雲翔這才松開,後退了兩步,道:“你現在看著發達了啊,是不是成了變異者?”
李非然笑笑:“不是。”
張雲翔一愣:“啊?”
不是變異者卻能過得這樣舒服,他打量了一番李非然,發覺記憶裡的那個小不點兒,如今確實長得相當俊俏,還是當下很流行的那種富於少年感的俊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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