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放卡在化形的當口,速度也有所下降,一時間竟有些追不上。
完蛋要死了嗚嗚嗚嗚。
幼魚心裡罵罵咧咧。
長發隨著他跑動的動作一甩一甩的打在臉上,時不時擋住視線給他增添障礙,精致可愛的妝容也被汗漬弄得十分狼狽,短短十分鍾的功夫委實讓他體驗了一把女生的辛酸。
眼見要被追上,他乾脆把假發耳機摘了,看也不看往後扔,露出被綁著的耀眼的白色頭髮,發尾帶著紅,相當晃眼。
這紅鯉修煉確實不到家,耳機一摘,就露出本該是耳朵模樣的帶著紅色斑點的紅白色魚鰭,隨著他的動作上下撲騰。
任誰看都是位朝氣蓬勃的少年。
被假發糊了一臉,反應到自己有可能中了妖管局圈套,陳放更加暴躁。
指不定妖管局的那群討厭的家夥很快就會過來了,可他實在舍不得放過到嘴的肉,乾脆站在原地顯出原型,揮出藤條一下纏上少年白淨的腳踝。
幼魚猝不及防,一個臉著地撲到地上。
是不是玩不起!
少年憤然抬起頭,鼻尖被砸得通紅。
但做妖嘛,就是要能屈能伸。
香味越飄越近,眼見身後的大花張開蓋子就要咬上來,他閉上眼睛捂住耳鰭大喊:“大哥饒命!你追我幹嘛呀,我這種肉少刺多還有毒的魚根本不好吃的!”
陳放怒:“妖管局派來的,只需你們監視我不許我吃你們?”
還是按他最喜歡的那一類打扮的!不就是等著抓他個正著嗎?幸虧這小妖不爭氣。
會不會被妖管局捉住都不重要了,他此刻隻想殺了幼魚。
幼魚急忙撇清關系:“什麽妖管局,我不知道!我只是一個有女裝癖的小妖怪我能知道什麽!”手掌用力,試圖站起來。
但身後的動靜並沒有停止。
妖怪的感官本就敏銳,哪怕捂住耳朵那急促靠近的宛若被劃破的風聲依然能聽得一清二楚。
嗚嗚嗚。
完了。
他怕痛啊!
這樣子被吃的妖還能有下輩子嗎。
幼魚眼睛閉得更緊,掌心微合,暗暗準備發力。
綠芒一閃而逝。
.
只聽“碰”地一聲巨響,預想中的痛處沒有出現,綁在腳踝處的藤蔓些許松動,幼魚怯怯地睜開眼睛,指間的綠芽瞬間枯萎。
他爬起來往後看。
青年正面無表情的往被踹倒在地的巨型豬籠草蓋上貼符,不過瞬息便將陳放用特殊的繩子捆縛住。
他的五官近乎完美,一雙眼狹長,尾端微微上挑,分明是一笑便含情的眼型,卻依舊軟化不了他自身冷淡的氣質,身著一件藍色道袍,烏黑的頭髮被一根桃木簪子盤住。
右耳耳朵上掛了一隻木頭掛墜,離得遠,看不清上面刻的什麽。
分明是那麽的漫不經心,一舉一動都如同淡雅飄逸的水墨畫一般極具觀賞性,像是飄逸出塵的仙人,根本沒動什麽力氣,硬是把陳放壓製得死死的。
看清他的模樣,幼魚晃了晃神,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呢喃出聲時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梗得生疼。
找到人,明明是該高興的,他卻平白生了幾分難過。
骨頭都在發痛,仿佛快要窒息。
他只能歸結於見到許久未見的人太激動。
“……戚執息?”
一字一句念出聲,清亮的少年音引得戚執息偏頭,看著支著半身坐在地上狼狽不堪的少年,琥珀色的眼睛裡滑過一絲疑惑。
不知他心裡的想法,只看見小魚妖眼神愈來愈熾熱,心裡陡然升起不妙的預感。
豬籠草妖的花粉還在作用,幼魚腦子隻清明了一會兒就更糊了層漿糊似的,那點子難過轉眼就散了,一時也沒想起這人的毛病,直接抱了上去,因為摔到地上而帶上的灰塵也順帶糊了他一身,嘴裡喊道:“戚執息,帶我走吧!我能給你招好運發財走上人生巔峰還不要錢,超級好用的!”
戚執息:……
他微微擰眉,伸出的手卻莫名頓了頓,一時遲疑讓迷糊的小妖抓住機會,黏得更緊。
妖管局的人很快就來了,一進地下停車場就看見那座著名的油鹽不進的冰山被一個摟著腰不讓走。
鶴曉常:emmmm,畫面太美我不敢看。
再定睛一看,呀,那不是他們剛接收就被推出來做任務的小魚妖嗎?
怎麽撲這活閻王身上了?
原本還想站旁邊看看笑話,這下也不敢看了。
怕這大爺一個不悅就把小魚苗苗給摁死。
猜到多半是戚執息在附近察覺到犯事妖的妖氣來這裡捉妖,順帶救了命,給迷迷糊糊中了招的小紅鯉被賴上了。
趕忙把掛戚執息身上當腿部掛件的小錦鯉精摘下來按著腦袋道歉:“小妖怪不懂事,才修成人形從偏遠小湖裡跑出來沒多久,對人世間的相處方式理解也有誤,戚道長不要和他計較。”
幼魚眨巴眨巴眼,線條偏圓潤的眼睛有些委屈的垂下,還處於上頭的情緒中。
但妖管局裡的大妖的話還是要聽的,順著鶴曉常的力道彎腰,帶著紅色斑點的魚鰭有些懨懨的耷下來,像不會掩飾自己情緒的小狗狗,小聲嘟囔:“我是認真的,戚執息,小戚道長,你帶我走嘛,我還會打掃衛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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