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揉揉頭頂被觸碰過的地方,強作鎮定點點頭。
臉一陣陣發熱,堪堪用手擋住一邊。
心裡嘀咕,這,這不是挺會照顧人的嘛。
怎麽就落得個冷漠寡情的名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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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幼魚沒再一直跟在戚執息後頭當背景板。
校長倒是沒什麽反應,隻叮囑他不要在學生們上課的時候進教室,很容易擾亂他們的注意力。
幼魚嗯嗯應諾,隨手順走了校長的筆。
他這幾天在手機上學到不少東西。
在校園內置小賣部裡買了一疊便簽紙,像模像樣的攔住一個路過的學生。
捏住筆帽當話筒湊到他嘴邊,道:
“同學你好,我是惠城報刊的記者,為了了解最真實的情報,特地來暗訪,請問你能抽出你寶貴的幾分鍾時間來回答我的問題嗎?”
少年的模樣很有欺騙性。
他眉目生得溫良,眼形圓潤,臉蛋上帶著點嬰兒肥,頭上戴了頂籬色漁夫帽,露出來的頭髮是普通人很難駕馭的白發,參雜紅色挑染,襯得他皮膚更白。
頰邊留了幾撮,正好遮住耳朵,後腦杓頭髮很長,被編成辮子,細細一條垂到背部,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動。
不大像在社會中摸爬滾打的成年人,更像才入校園的大學生。
手指捏起骨節凸起的模樣莫名勾人視線。
修長的手擋住了筆前端的模樣,學生真的以為他拿的是錄音筆。
雖然不耐煩,但也不忍心朝這模樣的人發脾氣,按捺住語氣中的躁意道:
“不是都說了網上的都是謠言了嗎?我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我怎麽不知道我們是早上六點半讀書晚上十點還得上晚自習。”
啊。
不是。
他其實想問的是大家晚上有沒有見鬼來著。
“啊……同學,其實我是想問你們最近晚上有沒有看到一些科學不能解釋的東西,據說有同學因為這事自殺了。”
學生訥訥無言。
好一會才道,“你早說啊,我沒見過,但王和美說她見過。”
“是個女鬼,披散著頭髮,臉上都是血,看不清臉,直勾勾盯著人看,當時把她嚇得路都快走不動了,結果只是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就走了。
說的神乎其乎的……你要是想看——”
他抬頭張望了會兒,指向一個地方,“諾,那邊那個宿舍前面的竹林,她也是回宿舍的路上在那裡遇到的。”
又嘟囔了句他沒聽說學校哪裡死人了呀。
幼魚燦然一笑,“好的,同學,謝謝你。”
又好奇道:“不過你說的謠言是怎麽回事兒啊?我來的晚,除了鬧鬼並沒有聽到有什麽傳言。”
學生朝他揮了揮手,“居然沒有了?看來是澄清了。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網上突然鋪天蓋地的發聲譴責我們學校,說我們學校虐打學生,還壓榨我們,強行延長學習時間。”
末了為自己的學校鳴不平,“我怎麽不知道我被虐待了,雖然我確實不想上早晚自習,但現在每個初中學校都是這樣的呀,怎麽就成壓榨了。”
幼魚便沒再問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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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又繞到了小亭。
女孩居然還呆在那裡。
戴著白色有線耳機,還是用那副呆滯的神情看著某個地方。
“你不用去上課嗎?”這回幼魚主動走了進去。
女孩滿不在乎的朝他翻了個小小的白眼,似乎在嫌他蠢,“我不是說過麽?去了,被老師趕出來了呀。”
“你怎麽還沒走?”
幼魚也不生氣,“我今天問了你的同學,他們說的早晚自習時間似乎和你說的對不上。”
女孩靜了靜,問了個毫不相乾的問題,“食堂的飯菜好吃嗎?”
幼魚隻說他也不知道。
畢竟他真的一口沒吃。
“我和他們可不是同學。”
本該是帶有個人強烈語氣色彩的一句話,女孩卻說的很平靜。
是陳述句。
幼魚沉默一會,恍然道:“奧,你被孤立了。”
女孩:……
女孩:“你才被孤立了呢!”
幼魚嗯嗯敷衍,“好了好了,你才沒有被孤立,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麽?”
女孩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好一會才很不情願道:“……黃月茹,我叫黃月茹。”
“好的,我會把你不上課的情況告訴老師的。”幼魚笑眯眯道。
黃月茹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看你長得濃眉大眼的,居然會做打小報告這種陰險的事情。
憤恨的看了他一會,扭頭就跑,一邊很委屈的小聲說:“我和他們真的不是同學,你告狀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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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戚執息的時候他在宿舍,校長在他面前弓著腰。
容色出眾的青年清冷站在一旁,從側面看不出他是什麽表情。
他湊近了些,就聽見冷淡磁性的聲音,一本正經的在編瞎話:“這鬼很凶險,之前不知被什麽東西壓製住才安穩一段時間,恐怕很快就要騷動,這幾天最好不要讓學生們到學校裡來。”
校長面色一白,默了半晌,顫聲問道:“戚道長,就沒別的辦法嗎?可不能讓學生們都回家啊,他們回去了……他們回去了成績可怎麽辦?很快就要期中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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