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曹聞一口一個大爺的叫著,他微有些尷尬的介紹道:“在下劉青藤,是一名遊方郎中,路過此地看見了草藥一時貪得,這才不慎落崖。”
話畢,又道:“鄙人尚且未逾不惑之年,只因走南行北,看著年邁了些。”
曹聞和許多鹽聞言皆是眉頭一緊,這做遊方郎中這麽辛苦的麽。
隨後曹聞笑看向許多鹽,道了一句:“還得時你料事如神。”
劉青藤順著曹聞的目光看向了一頭的人,見著一身女子裝束的許多鹽,他微微一怔,又見他以手語應對曹聞,不由得考究的看了他一眼。
許多鹽自也注意到了郎中的目光,四目相對,他沒來由的心裡咯噔了一聲,總覺得這郎中好似一眼便能將人洞穿了一般。
旋即他有些心虛的斂起目光,往曹聞身後挪了一點。
“劉大夫,不知你攻哪科?我家裡總是咳嗽體虛,不曉得能不能麻煩你看個脈。”
曹聞聽說劉青藤是遊方大夫,頓時更有了些興趣。
當今世道會遊走四方的大夫說明是當真好醫之人,能不拘於安穩而四方遊走求道,說明醫術也決計不差,他當即便想到了呂菱璧。
“這是自然,小兄弟乃我救命恩人,我無以回報,替小兄弟家裡人診脈我必當全力。”
“那再好不過了!”
曹聞把劉青藤扶了起來:“走吧,阿鹽。”
許多鹽眉心微動,心裡雖有些不安,但還是扯了絲笑容。
三人結伴一同下了山。
呂菱璧方才從城裡拿了些新的扇料回來,同扇坊掌櫃的接洽得十分順利。
她正高興著,便見著進山的曹聞和許多鹽早早的回來了,與之同行的還有一個陌生男子。
倒是沒等他詢問,曹聞便先同她說了來龍去脈。
呂菱璧和許多鹽對視了一眼,見他的臉色不太好,她更打起了些精神應對。
“難為你還掛記著我的事情。”
“劉大夫本就是要下山的,我們識路送他下來,順道給伯母看個脈。”
呂菱璧柔和的笑了笑:“好。”
劉青藤跌崖雖是沒什麽大事,不過到底是生死一線驚嚇了一場,又下山一通勞累。
曹聞沒有失禮的催促著劉青藤立馬給呂菱璧看脈,而是打了些水給他洗漱,又授意呂菱璧做了碗面。
劉青藤在堂屋裡,許多鹽回來以後便刻意的避開在灶房裡處理今天摘回來的木薑子,不曾前去和劉青藤碰面。
直到劉青藤吃喝足了自提出和呂菱璧看診時,他掛記她娘的身子這才進了堂屋。
“多思多慮,體虛根本。”
曹聞見劉青藤摸了脈後吐出這麽幾個字,連忙追問道:“那我伯母的身子究竟是如何?”
“這位夫人並沒有什麽大的病症,只是多思焦愁,又勞心勞力傷了身體根本,而今才時有體虛之相。往後放開心胸,少思少慮,再配與我開的方子,假以時日,會有所好轉。”
呂菱璧聽此一番話,心裡也寬慰不少:“多謝大夫。”
“不必客氣。”
曹聞見大夫看的這麽準,不禁眼前一亮,他看了一眼眼中也有舒快神色的許多鹽。
“劉大夫,不知你對失語症是否有所涉獵,可以幫阿鹽再看看麽?”
此話一出,屋裡頓時安靜的落可聞針。
劉青藤潛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許多鹽,隨後轉頭看著曹聞,他實事求是道:“曹聞小兄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若有求,我自是相應。”
曹聞面上一喜,許多鹽卻是後脊發僵,一時間不知所以。
“阿聞,要不然還是算了吧,這些年都這樣了,就不叨擾劉大夫了。”
呂菱璧連忙迂回道:“阿鹽已經沒有再報什麽期望了。”
“只是看看脈,不要緊的。”
曹聞倒是曉得呂菱璧的顧慮,只是機會都擺在了眼前,他不是能看著機會錯過的人,遂轉身看向許多鹽:“沒事的,別怕。”
他輕輕把許多鹽推坐到了劉青藤跟前。
劉青藤也捋了一把袖子,和聲道:“得罪了。”
許多鹽想要躲避,可一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竟然沒有挪動。
直到劉青藤的指腹按到了他的脈搏上,他方才回神,已知事無挽回。
在這安靜診脈的片刻之間,或許是事情過於突然,他竟然沒有想事情敗露了當如何應對,反倒是腦子恍惚得一片空白。
直到劉青藤收回了摸脈的手。
在三人各懷心思之中,他緩緩搖了搖頭。
許多鹽蹙緊眉頭,他第一反應不是虛驚一場,反倒是狐疑起劉青藤的醫術來。
這麽把脈竟然沒有探出什麽,隨即卻聽到劉青藤道:
“心病還需心藥醫,恕鄙人才疏學淺,此失語之症恐無計可施。”
屋裡的呂菱璧長舒了口氣,曹聞卻凝起了眉。
“中醫不是講究個望聞問切麽,你都沒問症狀,怎麽單靠把把脈就知道不行了?”
見到曹聞急惱,劉青藤反倒是耐著脾氣道:
“曹聞小兄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是不會弄虛作假哄騙於你。此失語症為心病,若是貿然用藥攻之,只會得不償失。倘若時機對了,問題自會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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