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時他們放棄盤地就是囿於人力,而下有可解之機,曹聞能不再起心思麽。
不單是他,便是自己也想到了這塊兒上,若是合適盤些土地下來開荒,也能給坳子裡的佃戶一條出路。
“現在家裡有多少錢?”
曹聞揚眉:“已有百兩之數。我方才算了算,有一百二十多兩。”
許多鹽心裡也大概有個數,這些時月一個月能有三四十兩點入帳,差不多就是這個數了。
“荒地價格當不會多高,這筆錢也能小盤下些地了,只是不曉得朝廷許盤的地還有沒有剩下。”
有這樣的機會,城裡的大戶必然不會放過。
次日一早,曹聞跟許多鹽采買了豬下水後沒急著回去,而是等著鎮上的辦事處開門。
“你們要盤荒地?”
門房聽說了兩人的求訪後,未曾多言,反倒是有些客氣:“快裡面請。”
兩人很是容易的見到了亭長,一了解方才曉得鎮上的荒地不僅沒有盤完,甚至還多著。
原是戰亂這些年來,各地世家豪紳斂佔了不少土地,今新帝登基,有意整治土地兼並。
此次頒布詔令至地方上,命令禁止地方豪奢盤買荒地開墾,凡家業盛,名下土地過五十畝者,皆沒有盤買資格。
詔令才下時,不乏地方官員於豪奢勾結無視詔令規則,前腳違法犯紀,不想朝廷雷厲風行,後腳便特派了中央官員督查。
現已經嚴辦了不少地方官。
豐垣鎮地處偏遠,詔令來的遲,隨著詔令來的自然還有他地官員被懲處的消息,這邊的地方官以此為戒,自不敢頂風作案。
為此不少有錢前來問詢的都不符合條件被頂了回去,手頭不算闊綽的又舍不下銀兩拿來開荒,亭長拿著這詔令正不曉得該如何。
總算是來了個符合條件的,亭長甚是和顏悅色:“若是你們倆有意,可早些定下來,手續這邊會盡快幫你們辦好。秋高氣爽,正是開地的好時候, 手腳快些,明年開春都能下種子了。”
曹聞沒歡喜的忘了要緊之處。
“不曉得今荒地是何價?”
“瞧我,竟是忘了介紹。”
亭長道:“現今五兩銀子一畝荒地。你們想要盤下幾畝?”
曹聞聞言未置可否,他微挑起眸子,沒有應答亭長的話,反而繼續道:“不知這荒地開墾出來產稅如何?”
“四成啊,土地糧產賦稅近來兩年不是一直如此麽。”
曹聞笑了笑:“荒地開墾本就耗費時力,即便是緊趕慢趕在春播前開墾出來,頭幾年的收成也是都不如再耕的田地。朝廷竟是未有惠民之策,草民手頭緊湊,還得好好考慮一二。”
說著,他同許多鹽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同站了起來。
“草民今日便是前來了解一番荒地盤買政策,有勞亭長費心介紹了。”
來時分明意向很是強烈的兩個人,竟然說走便要走,亭長連忙道:“等等!”
“你倆且等等,農戶的難處我也是曉得的,你倆若是有心,也可再做商量。”
曹聞故作驚訝:“是麽?”
這番遲疑著又坐了回去。
“你們倆心中是何打算?”
曹聞覺得真有意思,好似是同朝廷做起了生意來一般。
既是如此,他也就拿出做生意那套來了。
“荒地開墾不易,朝廷念及我們老百姓,草民也想回饋朝廷,若是荒地盤下來以後定然好生料理。”
“可開地並非易事,得要精良的工具,得要施肥,如此才能肥土增收。草民這等鄉野之戶手中拮據,想著若是能以兩三千文的銀子盤上一畝地,開荒前三年稅收可降個一兩成,那便砸鍋賣鐵也得盤下二三十畝地來。”
曹聞說得誠懇,歎息道:“可惜了此番超出預期太多,實乃是遺憾。”
亭長見此道:“三兩銀子一畝如何?”
“那也不是小數目啊,那稅收可三年降兩成?”
“這豈能兒戲!”
曹聞為難:“如此,容小的再回去考慮兩日吧。”
亭長一招手:“這樣,你若當真盤三十畝去,便三兩銀子一畝地,前兩年產稅免一成。今日便給你過手續。”
曹聞輕吐了口氣,似是再衡量掙扎。
“那.....成吧,小的回村同親友再借些銀子,把地給盤下來。”
折騰了大半日的時間,曹聞帶著九十兩銀子又去換了一張地契回來。
“朝廷的人當真是狡猾,若不是議價,只怕還被敲竹杠。”
“朝廷應當未曾定死荒地盤售的價格以及稅收,當是根據地方情況讓地方官因地製宜。為此才有討價還價的空間,他們自是巴不得多撈些油水。只是我們這地兒過於偏僻,朝廷的盤售條件又卡的嚴,油水不好撈,反而有些完不成上頭的策令,這才容得我們商量。”
許多鹽吐了口氣:“不管怎麽說,能這個價格和條件拿到三十畝地也盡不錯了。”
這麽一算的話確實比之前三十兩買的兩畝田地劃算。
只是這是荒地,可不能這麽比較,後頭還有得是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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