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謙光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心頭卻是驟然一痛——肯下手破壞這麽一個陣法的舒妍，也是太過心狠手辣了，那可是一根靈石源泉啊！就這麽一根！就足以製造一個開挖百年而不衰竭的巨大靈石礦脈！舒妍這個敗家子，居然就這麽眼也不眨的將它完全破壞掉了……

　　而他再想想之前聽說過的至少五個雜靈石礦脈，心裡又是糾結又是擔憂，五根至少中型的靈石源泉，在霄水界裡已經是足夠引起兩家仙門紛爭的寶物了，卻被萬俟一拿出來，布置了一個百年大棋，他如此大手筆，到底是想要做什麽？他圖謀的到底是什麽？

　　而放下這點心痛，寧謙光把目光重又放回到這個小陣法上，有看出了些其它的東西。這陣法的核心中，原本還放著一個圓球似的東西，正是它產出了無數雜靈石在雜質，從源頭散發出去，感染了每一塊雜靈石，而後在積累足夠的現在，導致了令無數修士惶恐不安，幾乎席卷了整個霄水界的魔潮。

　　那樣事物因為放置在這裡上百年，早就與周圍的陣法有了將要融合的趨勢，雖然被舒妍強行挖起了，但畢竟不是像陣法一樣是被破壞的，還在周圍的岩石、土壤中留下了些許痕跡。舒妍未必不想把它們徹底處理掉，但寧謙光他們來得太快，以至於她沒能做到。

　　取出了不少樣本，寧謙光跟敖霖澤互相看了看，最後再巡視了一遍這個隱藏在山腹下的洞窟，確認再無遺漏之後，才隱匿身形，悄悄潛出雪山。

　　只是令他們兩人震驚的是，不過就這麽短短一刻時間，整個雪域派的駐地，已經發生了極其可怖的變故。

　　整座雪山幾乎都被鮮血染紅，而以他們兩個出竅期的靈識，掃遍三座雪山，都沒感應到還有任何一個活著的生靈。

　　這裡已經是一片死地了。

　　第162章 半碧

　　經過了最初的震驚之後， 寧謙光他們很快就回過神來， 將雪山都染紅的血色， 並不是什麽新鮮血液， 它們至少已經鋪在這裡一個月了。之所以還能保持顯眼的色澤，估計是因為當時擊殺他們的修士的功法特殊。

　　寧謙光很快就從霄水界的魔修中，找到了可能的罪魁禍首， 血海老祖，他算是積年的出竅期修士了， 只是當初就是取巧晉升的出竅期，到現在壽元將近，卻連中階的門檻都摸不到。相傳他不知從哪裡得來了一門延壽功法，儀式之一就是盡可能的把他殺戮之人的鮮血鋪滿地面，若是沒有修士進化， 那一片土地在百年內都將保持著寸草不生的狀態，所有生機都被他所佔據。

　　可這就令人更奇怪了， 在寧謙光把蘇見柔他們送到陣法前時，還聽到宗門弟子那邊傳來的最新訊息，那個老妖魔還在西境攪風攪雨，正被長青劍門圍剿呢， 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又布置出了一個半月前就已經血祭了這裡所有人的假象？

　　他們才在那洞窟裡，待了不過半天啊！

　　寧謙光跟敖霖澤確認了一遍各自身上的變化，確信他們沒有中什麽幻術，各自的流逝的壽元， 也真的隻過去了半天。

　　恍惚了片刻，寧謙光先反應了過來：“不如我們先去雪域派看看吧！”不管發生在這片雪山區域的事情有多麽詭異，反正都與雪域派脫不開關系。敖霖澤自然不會對他的判斷有什麽意見，在寧謙光的指揮下，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雪域派的山腳下。

　　可令寧謙光吃驚的是，這片曾經繁華異常的修士聚居地，已經變得一片荒蕪。之前富麗堂皇的屋舍，現在已經倒塌了大半，甚至已有青翠的嫩枝，從殘垣斷壁上頑強的探出頭來——無論怎麽看，這裡都不像是還有人在居住的樣子。

　　寧謙光用植物系術法判斷了一下這裡變化發生的時間，也是半個月前——這就與雪山上的變故能夠聯系到一起了，幾乎是同時，這兩處重要據點，都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

　　繁華與熱鬧都已消失殆盡，安靜的城池裡，仿佛潛藏著可怕的怪物，叫人不寒而栗。

　　在幾個小城裡翻了片刻，寧謙光跟敖霖澤對視一眼，同時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寧謙光歎息了一聲：“可能是變故發生得太快了，這些人都沒有激烈反抗的痕跡。”只有一些細碎的布料碎屑落於地面，像是被什麽掛到了似的，寧謙光他們甚至都沒從這裡發現任何一具屍體，甚至連常見牲畜的屍首也沒有，就像是所有的活物在某個瞬間，一起蒸發了似的。灶台上還留有主人預備吃的食材，但都已經乾枯腐朽了，稍微碰觸，就化為飛灰。

　　這場景看著比血海老祖留下的血祭，更令人感到不快和陰鬱，寧謙光他們索性不再浪費時間，直接衝到了雪域派的山門之前，這裡也已經被染成了紅彤彤一片。寧謙光下意識的咬了咬下唇，他知道雪域派的風氣並不太好，但普通弟子，卻基本都還在正道修士的范圍之內，仍然是以行俠仗義為行事準則的。這些人……這些人都沒了嗎？

　　他們兩個對視一眼，下意識的飛向了這裡給他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地方，確切的說，是給寧謙光留下深刻印象的地方，敖霖澤只是從他們後來的轉述中，大概清楚了這邊的構造而已。

　　穿過為數不少的仍然在起作用的護山法陣，寧謙光他們很快來到了雪域派的戒律堂，激活了戒律堂背後的法陣，深入到被封住的山洞之中，這裡的寒風依然凜冽，但曾經居住在這裡的主人們，卻全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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