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懷月差點被嗆到,你不是在雪海山莊嗎,怎麽會在這兒冒出來?
院中眾人也因這不速之客的到來而受驚不淺!院外的仆役們紛紛進來拿人,有人卻小聲驚呼了一句:“他……他好像是宋公子!”
“哪個宋公子?”
“漁陽宋氏,宋問。”
現場先是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而後就變得鴉雀無聲。宋問,漁陽城宋氏家主與金蟬城余大小姐的長公子,最近的確聽說他來了魯班城,可怎麽會突然從屋頂跳來這涼亭裡?
“諸位不必驚慌。”宋問道,“我只是聽說這裡才子佳人如雲,又有酒宴,所以來湊個熱鬧,不知可否加個座位?”
他生了一副好皮囊,看著分外溫文爾雅,笑起來時如三月春風拂面,很是俊朗。不過話說回來,就算他不俊朗,長成青面獠牙,估計也無人敢下逐客令。
仆役們端來椅子,卻半天不知該往何處放,按理來說這般身份尊貴的客人,是該安排在主位的,但眼見那做東少女已是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驚慌模樣,鳳懷月還是一招手,道:“這兒,宋公子,請。”
仆役如釋重負,將椅子“咚”地往鳳懷月與司危中間一放,便忙不迭地跑了出去,估摸是要回家報信。面對這種位置安排,最先開始對邱蓮獻殷勤的那歐姓少年顯然萬般不願,但不願也沒轍,只能眼睜睜看著宋問坐下,心裡不服氣得很。
“方才還一片熱鬧,怎麽我一來,就無人敢說話了。”宋問拿起桌上木雀,使它重新飛起來,“繼續。”
“我們剛剛是在行酒令,以那位第一美人為題。”有人壯起膽子接話,“宋公子可要參與?”
“尋常美人,自然能以詩喻之。”宋問道,“但不尋常的美人,像我這般愚笨的腦子,還是不要玷汙才好。”
連詩都配不上的美人,那得美成什麽樣?更何況宋問好色之名傳遍四海,理應見過無數大世面才對,連他都這麽說……少女們不由自主就伸手去摸自己的臉。鳳懷月也是沒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紀了,還要被拉來同一群小姑娘比美,再厚的臉皮也掛不住,便說:“我倒覺得青春年華才是最好。”
“此言差矣。”宋問並不同意,因為大美人在青春年華時,也美得分外驚世絕倫,美就是美,同年輕年長並無任何關系。
鳳懷月:再反駁一句,你今年的壓歲錢就沒了!
但司危卻覺得這話很順耳,於是隨便夾了一筷子菜,丟進了宋問碗中。這大膽舉動顯然又再度震驚了席間眾人,其中絕大部分是覺得邱蓮是不是瘋了,歐姓少年則是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麽明晃晃地失了戀。
宋問並沒有吃碗裡大雞腿,但也沒有扔出去,反倒溫和無比地側身一笑,道:“多謝姑娘,對了,敢問姑娘芳名?”
鳳懷月接過話頭:“我姐姐名叫邱蓮。”
“蓮,是蓮花的蓮嗎?好名字。”宋問道,“這是我最愛的花,同姑娘一樣,雖不明豔,卻清淡素雅,嫋嫋婷婷。”
鳳懷月伸手按揉自己的太陽穴,好小子,回去我就告訴你舅舅!
清淡素雅,嫋嫋婷婷。這八個字,哪裡同她邱蓮相像了?其余少女們都很不忿,就好像誰沒見過她的跋扈模樣似的!現在裝出這副柔弱體貼的模樣,難道就能真的騙到堂堂宋氏的大公子了嗎?
宋問還在搭話:“姑娘怎麽也不理我?”
司危緩緩轉頭,兩人四目相對時,幻術亦被窺破,宋問心頭猛烈一驚,差點叫出聲,卻被另一旁的鳳懷月及時一踩,你給我穩住了!
宋問:“嘶……咳咳咳。”
司危問:“宋公子想要我說什麽?”
宋問臉上漲紅,他萬分不解為何瞻明仙主會在此處,還變成了這副驚人模樣,但戲已經開始唱了,總不能以狼狽逃竄收場,況且自己此行的任務也還沒有完成,便隻憋出一句:“說什麽都行,不如就說一說……今天的酒吧!”
司危道:“我還沒喝。”
宋問立刻道:“沒喝也無妨,那我先替姑娘嘗嘗。”
言畢,提壺倒酒一飲而盡,牛飲,好似十八輩子沒有喝過酒。
鳳懷月道:“別急,慢點慢點。”
他伸手替大外甥拍背,落在外人眼中,就是這邱家兄妹,一個故作冷傲勾引人家宋府公子,另一個則是拍背按摩,狗腿得無微不至,簡直不要臉死了。偏偏宋府公子好像還很吃這一套,三兩下就被哄得服服帖帖。
歐姓少年見狀,更加著急,最後乾脆一跺腳,被氣跑了。
鳳懷月:年輕人啊,還是沉不住氣。
“邱蓮。”做東少女也忍不住了,故意提高嗓門,脆生生道,“這次宋公子來三千市,好像就是為了查雪海山莊的案子吧,正好能順路去你家也問問。”
司危靠在椅上,眉眼微微一抬。他是沒什麽表情變化,但在障眼法的作用下,所有人就都見證了邱蓮雙眼一紅,楚楚可憐的樣貌。
鳳懷月也被籠在障眼法內,並不知道外頭眾人都看到了什麽,只能根據大家的表情變化,推斷出應該還挺驚人的。
宋問雖不明就裡,但並不耽誤演戲,俯身湊在少女跟前,低聲道:“你家也同雪海山莊有關系嗎?”
這話聽著可不像審問,倒像是關心與安慰。邱蓮還未來得及回答,做東少女已經大聲道:“宋公子若想知道,自己去他們邱家看看就能知道,怕是精彩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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