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問也道:“那隻大鬼若想增加修為, 為何不重金懸賞?陰海都裡定會有大把人替他出海覓食,何必如此傷及自身。”
司危提示:“那倘若他想要的東西, 只有靠吞噬同族才能達到呢?”
宋問看向紅翡, 紅翡搖頭:“我不知道,我雖然和溟沉打過交道, 但他可沒把我當成朋友。”
鳳懷月同樣也不知道,那渾渾噩噩的三百年, 他從未想過要去細細探究溟沉, 隻將對方呈現在自己眼前的模樣全盤接受, 硬要說對方與其余鬼煞有何不同, 那也只有並不會主動傷人, 但這顯然不會是那位大都主非要吞他不可的理由。
不過現在“吞噬”一說,也只是猜測。大荒繼續道:“我當日被眾人掛上高台,生死一線之際,也是為他所救。”
陰海都那種地方,可能八百年都精挑細選不出一個好人,所以就連大荒本人,在被丟回海中後,也是孤身遊蕩許久,不願回到族群中,擔心背後還藏著更大的陰謀。她道:“結果後來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
司危瞥來一眼,道:“若沒發生不好的事,鮫王何至於領著這小乾屍滿海逃竄。”
紅翡:“……”我不是水鬼,也不是乾屍,你們這些大人物都是怎麽回事?
大荒歎了口氣,道:“我回到族群之後,傷重難愈,便將王位讓給了阿眠,她是我最得力的下屬,就是性格有些急躁。”
鮫人一族被當成玩物虐殺數百年,期間並非全無反抗,但雙方實力相差實在懸殊。大荒道:“在阿眠看來,即便是轟轟烈烈全部戰死,也好過現在的日子。前陣子她帶領族人,擊沉了幾艘陰海都的漁船,雖然看起來贏了,但我知道,那些捕獵者絕不會善罷甘休,一場更大的反撲正在醞釀中。”
“我勸她稍安勿躁,說鮫人一族與陰海都實力相差實在懸殊,硬碰硬,只會帶來無窮無盡的流血與犧牲,將來或許可以考慮與仙督府合作。”
“新的王不答應嗎?”
“不是她不想答應,而是她沒有時間去答應,陰海都的捕獵季很快就會來臨,在那之前,鮫人要麽奮起反抗,要麽像以前一樣,東躲西藏。”
紅翡問:“然後呢?”
大荒道:“在南海盡頭,即將出現一片風暴之眼。”
那是被颶風與狂浪包圍著的海域,一旦出現,至少也能維持十余年。鮫人一族只要能順利闖入風暴之眼,就等於擁有了一重安全屏障。大荒本欲親自去將風暴撕扯出一個入口,眠瓏卻不同意,她道:“你也會被風絞成碎片。”
紅翡恍然:“所以那新的王,就乾脆將你關了起來?”
大荒道:“但阿眠也知道,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宋問又問:“那長願是怎麽回事?”
“長願?”聽到這個名字,大荒眼底滑過一絲錯愕,急忙道,“你們見過他?”
“見過。”鳳懷月道,“也聽說他是鮫群的叛徒。”
“不可能,這當中應該是有什麽誤會。”大荒搖頭,“他只是個任性的孩子。”
漂亮,驕縱,頑皮,不聽老人勸,所以被陰海都的捕獵者盯上,似乎也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鮫人們親眼目睹他被鐵鉤拽進了寒光閃閃的漁網中,每個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於是有鮫人舉起了手中的弓箭,將箭矢對準了那條華麗的魚尾,又緩緩上移,咬牙瞄準了心臟的位置,想提前給他一個解脫。
“你他爹的敢射我試試!”長願扒拉著漁網破口大罵,“怎麽就知道我肯定逃不出來?”
鮫人胳膊一抖,箭矢貼著長願的耳朵飛了過去。
而捕獵船也開遠了。
大荒道:“而他後來竟然真的離開了陰海都。”
紅翡問道:“也是被溟沉放走的嗎?”
“不知道。”大荒搖頭,“鮫人族的巡邏隊在一片滿是惡靈的海域中發現了他。”
那一晚的月色極為明亮,巡邏隊遠遠就看到了飄浮在海面上的華麗魚尾,正隨著海浪不斷變幻著顏色。他們認出那是長願,便冒著被惡靈拖拽的風險遊了過去,結果長願卻反倒背對族人,一個猛子扎進了惡靈群中。
“僅僅憑這一個古怪舉動,就判定他是叛徒嗎?”
“我並不相信,所以讓阿眠去找過長願,但不知為何,那片海域中所有的惡靈竟和長願一起離奇消失了。”
消失這件事,我倒能解釋。鳳懷月道:“惡靈是我們殺的,長願也是我們救的,不過他眼下腦子不太好,忘記了過去的一些事。”
大荒驚愕:“當真?”
……
魯班城中。
管事稟道:“寧島主率領木蘭島弟子,一口氣斬了十枚千絲繭,真真如砍瓜切菜一般。”
彭流往椅子上一靠:“早知如此,當日就不該隻說二十。”
管事提醒他:“寧島主之所以願意出手相助,全因傾慕仙主。”
彭流道:“那這就更要另外開價了。”
否則堂堂越山仙主,隻值二十個大妖,說出去成何體統。
管事:“……”
彭流思考片刻,將人召至自己面前:“這樣,你去告訴寧島主,就說本座最近身體不適,整片西山向東兩百裡的千絲繭,恐只能交由木蘭島。”
管事震驚:“可那一帶至少也飄了五百多個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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