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危吩咐:“帶路!”
海妖聽話地轉過身,遊得又僵硬,又靈活。
鳳懷月見什麽好東西都想摸一摸:“這是什麽符咒,能控制心神嗎,為什麽我沒有?”
司危慷慨無比,往他背上也貼了一張:“你現在有了。”
鳳懷月渾身僵硬:“快拿掉!”
司危命令:“親一下。”
鳳懷月心想呸呸呸我不親,然後身體不受控地湊過去,和他唇瓣準確貼在一起。
禦劍趕來的宋問和彭循一個沒停穩,差點雙雙被甩進海裡,杜五娘也瞪大眼睛,瞪完了才覺得很不妥,急忙錯開視線,問道:“方才那個黑影是海妖嗎?”
“是。”司危道,“不過你們不必跟來。”
鳳懷月反手將符咒揭下來,滿海面地追著人打,憑什麽只有我貼,你也得貼一下!
眼見兩人越跑越遠,杜五娘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追,彭循在旁安慰:“杜老板娘不必擔憂,此事不如就乾脆交給我的叔叔,他們經驗豐富,定能辦妥。”
鳳懷月氣急敗壞:“我數到三,你給我站住!”
杜五娘:“……”
只有海妖還在賣力地遊著。
第70章
杜五娘被彭循硬生生拉回了船隊, 心裡依舊擔憂,一是擔憂那兩人安危,二是擔憂船隊安危,畢竟對方的探子已經冒了頭, 說明附近定然有著海妖老巢。驕陽當空, 照得海水愈加澄澈,簡直如剔透寶石一般, 但這並不算什麽好天氣, 因為陽光會照進深海, 穿透幻象。
船隊裡的每一個人都把心懸在了嗓子眼。
“杜老板娘!”有人高聲提議,“咱們可要在附近找一處海島, 暫時歇下,等個霧天再重新啟航?”
“這附近沒有海島。”杜五月下令,“提高戒備,繼續按照原計劃前行!”
海一望無垠。
鳳懷月也不知狂奔出了多少裡地, 好不容易才追上司危, 但也並沒有機會把符咒貼回對方背上,因為那隻海妖已經將頭露出海面, 開始了細而尖銳的吟唱, 慢慢的,原本平靜的海面便像即將燒開的水一般, 往上咕嘟咕嘟地冒出氣泡。
司危揮袖隱去兩人身形。
海水逐漸沸騰,一股又一股黑色的霧氣裹著泥沙, 自海底翻騰而上, 大把的海草也漂浮起來, 鳳懷月初時沒看明白, 禦劍又往下落了落, 伸長脖子仔細觀察,結果冷不丁同一顆醜陋的頭來了個對視。
“……”
原來那並不是海草,而是頭髮,上頭寄生滿了不知名的貝類的頭髮,鳳懷月渾身一陣不適,火速折返,同樣是生活在海中,怎麽鮫人一族就能美得離奇,你們好好反思一下。
那名探子依舊被司危的符咒操縱著,他知道自己在說謊,但卻無法奪回自己的身體,只能僵硬地繼續朝著遠方遊,遊向與商船船隊截然相反的方向。
其余海妖則是浩浩蕩蕩地跟在他身後,渾不知四處為禍的好日子即將到頭。又行出數裡地後,司危伸手,鳳懷月從乾坤袋裡掏出一件法器放在他掌心:“夠嗎?”
“夠。”司危暗中催動,法器如利箭破風前行,自己擇了一處平靜海域,一個猛子“噗”地扎進去。
鳳懷月嫌棄:“它看起來怎麽一點都不霸氣?”
話音剛落,海水便“嘩啦啦”開始激蕩,一艘又一艘的倉魚接連浮出海面,被陽光照得熠熠生輝!杜五娘手持長劍立於甲板,正在指揮手下加快速度,這栩栩如生的畫面直將鳳懷月也看得開始懷疑人生,驚歎道:“原來你煉器的手法已經爐火純青至此?”
司危高傲地“嗯”出一聲,崇拜我,就現在。
鳳懷月不為所動:“乾正事。”
商船看起來只有二三十艘,這是無足鳥們最喜歡的數量。海妖們潛入深海,在船隊周圍遊出一圈又一圈的旋渦,船隻便劇烈搖晃了起來,杜五月一邊高聲叫罵,一邊命船工將船穩住。鳳懷月實時點評:“杜老板娘並不會罵人,你這幻象不夠真。”
司危回答:“我若能將她的性格學出十成,你又要同我吵。”橫豎這些海妖既毒又蠢,與杜五月也不熟,稍微有個人形站在船頭,意思意思即可。
瞻明仙主在這方面有男德得很,雖然勉強捏出了杜老板娘的臉,但性格卻是完全按著另一人在走,罵起人來單手叉腰滔滔不絕,將船工訓得像隻鵪鶉。鳳懷月抱怨:“我哪有這麽凶。”
司危堅持,你就有這麽凶。
鳳懷月拒不承認,用兩根手指堵住耳朵,順便也將海妖那半死不活的細細吟唱堵在了外頭。
另一邊,杜五月從海中撈起一隻玉螺,它的身上遍布破洞,已經被海妖啃嗤得不成樣子。一旁站著的周老板也是個跑船經驗豐富的,只看了一眼,便擔憂道:“這……怕是大大不妙。”
彭循站在旁邊嗑著瓜子,第不知道多少次重複,不必擔心,海妖不會來,無足鳥也不會來。
杜五月看著大海盡頭亂飛的巨鷗,皺眉道:“但是他們已經來了。”
彭循:“來也不會來這頭。”
漆黑的船隻一艘接一艘地出現在天海交界處,無足鳥們已經在這一帶漂了太久,漂得雙腿再度潰爛,膿血在船艙中滴滴答答地流淌著,引來海妖整日垂涎。看著它們鋒利的牙齒,所有人都知道,假如最近再沒有新的船隊出現,那麽自己就遲早也會變成這些海中餓鬼的食物。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