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的針劃破了他手掌,傷口很淺。
他意識到祈淵要做什麽。
果然,祈淵張口,貼上了他的手心。
這一次祈淵沒有咬他。
他一遍一遍地舔林浠的手心。
有些燙,有些癢。
林浠知道,這只是單純的治療行為。
但他真想告訴祈淵,其實朋友之間真的不會這樣。
當祈淵放開林浠的手時,林浠的傷口已經消失。
林浠眯眼笑:“大佬,謝謝你幫我治療。不過下次,這點傷用藥膏也可以很快治好,不用麻煩你的。”
祈淵有些意外:“不麻煩。”
林浠:“我洗好啦,先去換衣服了。”
林浠說著,裹好浴巾,離開了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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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浠吹乾頭髮,換上了白色禮服。禮服是長款的,背後有著金色翅脈紋樣。
穿衣時,Eleven和他交談。
【Eleven:他又越界了。不過,從結果上來說,他治好了你的傷口,這是一件好事。】
【林浠:嗯。】
【Eleven:你的心情好像有些低落。】
【林浠:怎麽會,我挺開心的。】
【Eleven:那就好,希望今天一切順利。】
*
晚上8點,他們乘車穿梭在西南部森林,來到一個小廣場。廣場北部,有座用石頭堆砌的祭壇,共兩層,看著很有歷史感。祭壇之上,擺放著斧頭和鐵錘,密密麻麻的蠟燭和熏香在四周環繞,有著濃濃的香火味。
場內聚集著二級及以上的管理員,以及志願者。全部都身披黑色鬥篷,戴著面具,竊竊私語。
祭壇下方,幾個研究員圍著一個巨型昆蟲。它看著形似鹿角蟲,呈深褐色,有著紅褐色的犄角,三對強大有力的長足。它的身上沒有留下人類的痕跡。
很顯然,這就是索龍。林浠看了這麽多怪物,感覺索龍的怪物形態算比較好看的了,乾淨、簡潔,看著攻擊就很強。
晚上八點半,一輛貨車駛來,工作人員將一具具屍體抬上祭壇,濃烈的味道撲鼻而來,令人作嘔。這是種非常奇特的味道,刺鼻的腐臭味,混合著熏香的甜味,簡直讓人胃部翻滾、頭暈目眩。
林浠的假死技能雖然也能夠散發出這種氣味,但他每次都關掉了自己的嗅覺,以及,他的味道沒這麽濃!他還是頭一回近距離地嗅到這麽嚴重的屍臭!
他想起在老家,外婆曾跟他和吱吱講過,她年輕的時候經歷過大/饑/荒,一開門啊,人就死在外頭。死的人太多了,就裹個席子,扔在田裡。當時正值夏季,很快,氣味撲鼻,讓人窒息。
屍臭有一種奇怪的解法,那就是,去嗅茅廁的味道。這大概源於人的本能——人類聞到屍臭就會覺得危險,而嗅到同類的糞便,就會覺得很安全,如此就能破解屍臭的威力。
好在祭壇上風不小,把氣味吹散了不少,否則林浠一定會吐。
他看向祈淵。
祈淵捂住口鼻,眉頭緊蹙,臉都青了,看著有些狼狽。
林浠一下子樂了。
索龍也有些狂躁的苗頭,要不是被研究員控制著,恐怕已經跳下了祭壇。
林浠感覺好多了,看來不止他難受。
總算,九點了。
此刻,天上掛著一輪人造紅月。
身穿藍色長袍的祭司來了,他也戴著面具。他有著濃密的銀白色胡須,看著年紀有五十多歲了,很壯。
他的肩上,站著一隻白鳥。渾身潔白,黑喙,棕眼,脖子上一圈白色絨毛。飛起來的時候,翅膀巨大。腳長,呈黑色,爪子鋒利。
林浠注意到,周圍的樹木上,也站著這種鳥,密密麻麻的。它們發出嘎嘎、咕咕的叫聲,撲騰著翅膀。它們都看著祭壇,有些迫不及待了。
祭司站在祭壇上,對月宣布:“儀式開始。”
他的聲音洪亮:“尊貴的新月之神,我們為您獻上祭品,請您將祝福送給這三個年輕人。從此刻開始,他們將會成為守護您的天使,為了迎接您的到來,他們必將奉獻一切!”
接著,詭異又熟悉的歌聲響起。
這些管理員竟然在合唱。
之所以說熟悉,是因為林浠在共餐之前聽過。
《天使之歌》。
他們把這首歌唱出了陰樂的味道。
林浠差點以為自己魂穿鬼片。
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祭司和助理舉起鐵錘、鐵斧,開始分割屍體。
他們仿佛市場上的屠夫,熟練地劃開肌肉,剔出骨頭,砸碎骨頭……
林浠只看了一眼,便閉上了眼睛。
他渾身繃緊了,生怕碎片濺到身上。
白鳥此起彼伏地鳴叫著,在空中盤旋,等待祭司的號召。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一聲口哨。
所有白鳥一窩蜂地衝向祭壇,開始瘋狂地進食。
管理員還在唱歌,聲音充滿熱情,這場面實在是有些可怕。
【Eleven:你還好嗎?】
【林浠: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讓這些白鳥啃食屍體?!】
【Eleven:他們認為,這些白鳥是新月之神身邊的侍從,吞噬了祭品的白鳥,會飛向月亮,將祭品帶給新月之神。】
【林浠:……嘔,我快不行了。】
【Eleven:再忍忍,馬上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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