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沈顧禮此刻找到了曙光號, 親自踏上這裡,他依舊不能從中窺見當年完整的真相。
沈顧禮循著剛才場景的記憶,從黑暗中走到主艙室,抬起手,以手掌貼近眼前的主艙室大門。
“滴——”
沈顧禮的精神力依舊感受到了一聲微弱的聲響,好像就在眼前。
很快,他就知道了究竟是什麽在時隔千年之久後依舊能夠保存能源,使得其能夠發出輕響。
當主艙室被打開後,從一片黑暗中,沈顧禮看見了一抹微弱的光亮。
那是一顆寶石,被儲存在透明儲藏倉中,放在主艙室的中控台上。
沈顧禮邁步走過去。
當他的精神力觸碰到這顆寶石的瞬間,無數像線條一樣的光從存放這顆寶石的儲藏倉中,如流水般蔓延了出去。
緊接著,整個主艙室亮了起來。
副艙室亮了起來。
空間極大的機艙身亮了起來。
像是一個神跡的複蘇,在時隔千年之後,由一枚美麗的寶石而生。
機械而冰冷的聲音響起在主艙室——
“曙光號為您服務。”
明亮的燈光下,透明儲藏倉的這顆寶石呈現出像玫瑰一樣的顏色。
沈顧禮站在儲藏倉前,安靜地思考著。
如果沒有例外的話,眼前這顆寶石就是舊帝國皇室流傳了兩千多年,甚至在舊帝國皇室覆滅之後的近星際一千年裡,都有無數人在求尋的帝國寶藏。
一顆紅寶石。
準確來說,是一顆擁有無窮能量的紅寶石。
即使過了幾千年,這顆紅寶石都能為一艘如此龐大的星艦提供維持系統運轉的能量。
如果當年沒有深藍號叛變的話,或許那位統治者真的找到重回故土的正確航線。
沈顧禮來到曙光號星艦的操控台前,抬手調出這艘星艦的所有數據。
大概是當年的情況太過混亂了,當時有人為了阻止叛亂者得逞,將曙光號內所有的數據都給刪除了。
也就是說,這是一艘無主的星艦。
沈顧禮嘗試著去恢復一千年前的數據。
那些被加密摧毀的數據已然無法恢復,只有一串來自於其他星艦的數據得以恢復。
那是一張沒有被加密的數據照片,利用系統極速建模後,很快被恢復完整。
文件顯示,來自於那艘探索中途叛變的深藍號。
這張數據照片是一顆大部分被水包裹的星球,陸地和海洋分明,失去了以往的深藍色澤,變成一顆死亡星。
死亡星系,真的名副其實。
沈顧禮僵在原地,耳畔的轟鳴聲越來越響,就好像無數根針刺進了他的腦子裡。他的眼前好像出現了無數的幻覺,是這艘星艦上的那些人,還是別的什麽。
他們在說著話,大聲爭吵著,然後在機艙內著急地跑來跑去,有人在喊“陛下”,有人在大呼“這是個詛咒”、“我們回不去了”。
“它已經死去!”
被平靜掩蓋下的精神力在整個主艙室蔓延開來,那顆紅寶石發散的能源受到嚴重影響,而逐漸閃爍,猶如擁有生命力一般在輕輕顫抖著。
仿若窒息的錯覺襲卷上來,讓沈顧禮難受地彎下了腰,臉色變得蒼白而無力。
薄汗很快浸濕了他的背。
一直以來的所有猜測都被證實。
他以為……他真的可以回家的。
他以為他要回家,需要跨越的只是無盡星域的空間距離而已。到頭來,他回家的最大阻礙,是時間,是相隔數千年的時間。
星際前一千五百年,全球災變,人類被迫遷徙。人類用了一千五百年的時間,找到適合生存的新生命星系。
基因異變發生在星際前的災變之中,人類為了適應生存,基因開始發生變化,在長達一千多年的時間裡,人類分化出六種性別,壽命延長,覺醒精神力武器。
星際元年,遠征軍在曙光星系建立帝國皇室,星際人迎來帝國皇室統治時代,這個時代持續了很多很多年,終結在一千年多前。
然後,星際人迎來了財閥亂世,最終確立起混亂又有序的財閥共治時代。
沈顧禮讀過舊日歷史。
星際元年前的大多數歷史,因為遠征時代而逐漸遺失在時空長河中。
而他,就這樣被歷史拋棄在了幾千年後。
……
星際年2842年。
Z6星,東區。
六月的Z星系,是一個經常下雨的星系。
雨水落在,又把港口給淹沒了。人們被困在這個星球上,長達半個月的時間裡,旅店的住宿費漲了又漲,從原來的八十星幣一晚,漲到了如今的三百星幣一晚。
就連租房的費用也直線上漲。
人們直呼,不如直接搶錢吧。
凌晨兩點,酒保和同事交接換班後,下班離開。月光街上,除了雨聲,再也沒有聽見其他聲音。
周遭寂靜得有些詭異,酒保撐著傘,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他聽說最近東區和西區的兩大勢力正在明裡暗裡地較勁兒,為了搶一批東西而隨時準備火拚。
像他們這樣的小人物,在這種時候可得躲遠一些才行。
凌晨三點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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