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你銀子?”虎哥臉色一沉,“我來就是跟你要銀子的,之前借了我們印子錢也該還了,從前看你是書生還有點前程,如今你屁都不是,給老子還錢!”
朗多寶哪裡還有銀子,一聽這話趕緊撒腿跑了,但虎哥可不會放過他,直接去南岸村堵他了。
虎哥到了朗家拿出借條給朗乾看,上面白紙黑字寫著朗多寶的名字還印著手印,起初借的那幾十兩,早就利滾利的滾成了大雪球,就是把房子都賣了也還不清。
虎哥嗤笑:“叔,別怪我沒提醒你,這棍棒底下出孝子,不若你讓我打斷他一條腿,再把房子賣了給我,這事就算了。”
這些銀子算什麽,他們要的就是給朗家教訓。
把房子賣了就什麽都沒有了,可如果不賣家裡更是不成事,朗乾說考慮考慮把人給打發走了,心裡卻琢磨起了朗多貴的糧食鋪子,怎麽也不能讓人把朗多寶的腿打斷。
崔萍混到如今這地步也不想再和朗家虛與委蛇,她怒道:“我可不想把家當全都填給那個小畜生!就該讓他被人打死!”
“你說啥呢!多寶也是你半個弟弟!”朗多貴吼道。
“放你的屁!跟老娘面前裝什麽呢?你不也嫉恨婆婆什麽都給他嗎?多貴,不如咱們現在就偷偷把鋪子賣了帶著糧食去其他鎮上吧?咱們到時候發達了再回來接公婆也行啊?現在要是把鋪子賣了咱們就什麽都沒有了!”
崔萍覺得自己從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麽清醒,她絕對不能把東西全留給朗多寶!
朗多貴蹙眉顯然是動心了:“那虎子怎麽辦?”
“虎子就給婆婆他們帶著,那可是她唯一的孫子了,江舒是個不能生的,多寶這身體怕是也要不行了,他們肯定會好好對咱們虎子的!”崔萍越說越癲狂,“等咱們賺了錢,咱們也買酒樓,吃好穿好,讓咱們虎子也當少爺!”
朗多貴被她的話說動,兩人當天就賣了鋪子換了銀子,弄了幾輛牛車就出了鎮,等朗乾過來和他們商量時,早就人去樓空了。
與此同時,陸絳也收到了其他鎮遞來的消息,說是有的地方發生了暴動,餓狠了的百姓見著吃的就哄搶,死傷不少。
京中也是風波不斷,孫晟霖心中不安便日日都來如意齋和江舒說話,大概是從前吃公家飯,江舒想安撫人心時總是沉穩有力量,聽的孫晟霖都踏實了不少。
天氣越來越熱,冰檸檬水和檸檬雞爪賣的越來越好,饞鍋子和烤肉也是手上拿著竹筒,眼看著檸檬要見底兒,樊老大他們也沒個動靜。
當然江舒並非只是擔心貨物,只是怕他們路上再出什麽意外,外面暴民流竄,不知何時就會竄到齊鄉鎮了。
孫晟霖說道:“若你倆實在沒了銀錢,我宅子裡還有一些,蔣慕連走時估計是預料到了,給我留了好些銀票。”
說起蔣慕連,最近一直都忙著各種事情,江舒都沒來得及和他探討一下這個人,他後世來的,八卦是本體,當下就直接開問了。
孫晟霖咬了咬牙看了一眼旁邊坐著剝葡萄的朗山,很明顯想和江舒卻又礙於有漢子在場不敢真的敞開心扉。
“說便是,你也是男子,怎的這般羞澀?”江舒忍不住有些嫌棄,“快些說,我們二郎嘴巴緊著呢,又不會往外說。”
朗山目光在江舒唇上流連片刻,勾著唇角笑了笑。
孫晟霖確實憋的厲害,便撿著稍微能說的都說了。
無非就是很老套的初遇和相識,蔣慕連幼時漂亮的跟哥兒似的,他甚至把人家胸前的胎記看成了孕痣,打小就揚言要娶人家當正君,漸漸長大才知道是一場誤會。
只是他心裡亂的很,再加上聖人有意打壓,一家便去了府城,而他則是為了躲避說親避到了鎮上。
江舒忍不住嘖嘖稱讚:“你跑什麽,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龍陽之好斷袖之癖自古便有,何況我們這些哥兒除了有孕痣和男子也並沒有太多不同。”
“我也知道……”
他就是知道,所以上次蔣慕連來才沒有避著,誰知道對方根本不是特意來看他的!
說笑的間隙便有人來傳話了,錢三和放印子錢的虎哥一道來的,江舒就知道是為著什麽事了。
這些時日他都沒怎麽在意郎家的消息,看這樣子是有了新的進展了。
虎哥恭敬彎了彎腰:“幾位東家,朗多寶把房子賣了,還借了些銀子把錢還上了。”
“根據看著朗多貴的人說,他們夫妻二人賣了鋪子帶著糧食南下了,據說……可能是去了有災情的地方。”錢三也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全盤托出。
朗山聽的神情微動,孫晟霖起身告辭:“我也去外面轉轉,明兒我再過來,你們兩個跟我來吧。”
等廂房裡的人全部離開,江舒轉身就抱住了朗山,因為體型問題,依舊像是被對方抱在懷裡。
“雖然這般做大抵有些晚。”
江舒雙手攀著他的肩膀,抬頭在他眉心落下輕柔的吻,不含任何情.欲。
他沒有將書看完,不知道原來作者寥寥幾筆帶過的朗山的幼時人生有多艱難,他依稀能想象到一個七八歲的孩童下地務農,螞蟥爬了滿腿也不覺得疼,也能想象半大的少年吃不飽穿不暖對著幾條烤黃鱔狼吞虎咽的模樣。
這樣的經歷拚湊出一個完整的朗山,細膩又體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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