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不敢!”
趙景乾萬沒想到江家會逼他至此,既如此也不用再仁慈。
“彭德良!傳朕旨意,江鳳年肆意斬殺士兵將領,收回——”
“聖上,奴才剛要跟您說,江老將軍說了,他願將兵符上交,想卸甲歸田,請您成全。”彭德良匆匆進來說道。
趙景乾臉上的表情變了一瞬,他微微揚眉:“當真是這般說的?”
“是。”
趙景乾垂眸勾了勾唇角,他輕咳一聲:“既如此,那朕便看在老將軍一片苦心的份上,允了他的請求。”
說罷,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兩人,聲音和緩了些:“兩位愛卿回去養病吧,待好些再來上朝。”
彭德良一聽趕緊招呼外面的小太監將他們兩個扶出去,貼心的叫了馬車在外面等著。
在馬車即將離開時,彭德良低聲道:“聖上忌憚江家已久。為的就是今日。”
為的就是今日。
今日。
江冧嗤笑一聲,他就是之前不明白如今也明白了,不過就是想借此機會收回兵符,想把權利全都攥在自己掌心。
他父親已經那般年老,他早就不想對方繼續戍守邊地了,免得哪日要為國捐軀,連屍首都找不到。
如今,甚好。
兵符上交,趙景乾也允了他卸甲歸田,江冧兩人便立即去獄中接人。
獄卒方才已經知曉旨意,見他們兩個親自來忙把江鳳年給扶了出來,老頭兒怕是也已經看明白了趙景乾的意思,便不曾讓自己受委屈。
他拍拍兩人的肩膀有一肚子的話要說,最終化為一聲歎息,說再多已是無用。
江府。
陸樂容攜全家站在江府大門前等候,左等右盼的遲遲見不到人影,都快急哭了。
“大嫂莫慌,那位已經滿足,不會再苛待外公。”江錦然輕聲說著,說完還重重咳了幾聲,連腿都有些站不穩。
沒多久,遠處一輛馬車緩緩駛來停到江府門前,緊接著江錦齡從上面下來,扶了一把江冧和江鳳年。
“外公!”江錦然笑著上前迎了一步。
江鳳年點頭示意,而後目光落在了旁邊挺著肚子被朗山攙扶著的江舒身上,看著那張臉他不禁感慨萬千。
他有些激動道:“進去再說。”
一群人坐在主廳裡,下人們上好茶便退到旁邊去了。
江鳳年知道這群孩子都擔心他,便將邊地的發生的事同他們講了一遍。
無非就是近年戰場上的兵多是朝中大臣的親眷,他們沒有能力卻膽小怕事,無戰爭時,在邊地時也算老實,可一旦起了衝突他們就有了撤退的心思。
駐守邊地多年那些部落一直安分,今年卻突然鬧事不說,再加上天啟士兵安逸太久已經沒了打仗心思,所以首戰戰敗,本就驚慌的官員親眷就更加驚慌,甚至偷跑了幾個。
江鳳年自然不能容忍這種事情在眼皮底下發生,將他們捉回營中,軍法處置了。
“那部落為何鬧事?”江舒輕聲問道。
江鳳年看了他一眼:“部落首領去世,卻沒來得及定下繼位首領,內部便起了紛爭。”
江舒點點頭便不再多說了。
在廳裡又聊了一會,江鳳年自己也要休息一番,便讓他們散了。
江舒盯著他的背影看了片刻,也不知他是不是不喜歡自己,否則也不至於態度這般冷點,總覺得隨時都要訓斥他。
江錦齡看了看他,便隱約明白對方在想什麽,便解釋道:“外公從前很疼你母親,只是,他始終覺得姨母的死是他造成的,你和你母親太像了。”
江舒不覺得有什麽不對,他在後世時就常有人說他是和他母親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而且江家人的眉眼處,實在太相似了,無論何時都透著一股溫和勁兒。
這幾日江家明面上歡樂,可心裡總歸是累的,如今也算是徹底放下心來,便都回各自的院落休息了。
房間裡燒著地龍和炭盆,江舒盯著那些碳火有點想吃烤紅薯了,他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二郎,你讓忍冬去酒樓拿些紅薯回來。”
“要炸?吃現成的便是。”
“烤著吃。”江舒嘿嘿一笑,“你快去,趁著奶團兒不在咱們多吃些,他這些日子好不容易安穩些,我看他跟著江禦也挺開心的,咱們省事啦!”
朗山捏著他臉蛋輕輕晃了晃,而後叮囑忍冬多帶幾根紅薯,其他的吃食最好也帶一些,方才等的著急,飯桌上都沒吃幾口飯,偏這些高門大戶,一旦錯過飯點就不會有飯了。
朗山知道他如今餓的快,早就備好了一些點心。
酒樓離江家不算太遠,忍冬匆匆去匆匆回,沒耽誤太久,江舒和他們雖有階層劃分卻並不苛責,便讓平時跟著自己這些也都在屋裡烤炭盆,把紅薯埋進去捂著。
“烤紅薯很好吃。”江舒靠著椅子笑說。
後世那種烤紅薯的器具太費事兒了,偶爾這樣吃吃還行,要是日日都吃可烤不過來。
想到後世的冬日幾件套,江舒竟也有些意動,不同的是,他不是想吃,而是想動手做,只是這種想法若是說出來恐怕會直接被無視掉。
但江舒還是猶猶豫豫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朗山。
他舉著手指道:“我保證就在旁邊指揮,看著廚娘做。”
“廚房油煙重,且柴火總是嗆人。”朗山有些不讚同,月份小些時偶爾進廚房就算了,如今月份越來越大,稍有不慎就隨時會發動,竟還這般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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