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挺著肚子輕輕碰碰他,示意綠竹把冷飲端過去,他笑道:“早就給你備好了,涼快一會去洗洗。”
絕口不提皇商評選之事。
當然,江舒並非不在意,只是如今他也知曉,無論再在意都只能等著看結果。
讓聖人選擇合心意的吃食,就相當於是把自己的愛好公之於眾,不管宮門裡外,他都會保持警惕,即便是喜歡的菜也不會吃太多,無非就是要給外人假想,猜不出他的喜好。
因此,那些平平的菜都被篩了下去,只剩江舒的烤羊排還擺在眼前,盡管已經只剩一根骨頭。
他沉沉歎了口氣。
八月十日。
彭德良坐著馬車來江府宣旨,因著一盤烤羊排朗家成了皇商,雖不是唯一的皇商,但吃食進嘴,趙景乾隻選了他們這一家,他太清楚江舒能做出什麽美食了。
隨著聖旨而來的還有一些獎賞,驚呆了眾人的同時又讓人看到了新的機會,朗家至此成了京中的新貴。
“朗東家雙喜臨門啊!”
“這般年輕便成了皇商,日後不可估量啊!”
“江大人有您這樣的甥婿,撿著寶了。”
在外人眼中多樣樓是朗山和孫晟霖開的,吃食也都是朗山研究的,而江舒隻佔著一個“正君”的頭銜。
按理說朗山如今風頭正盛,該是其他府上重點討好的時候,江舒還以為會給他塞幾個美女或者哥兒,但日日都是賀禮上門,還不曾見過什麽美人。
江舒把自己的疑惑告知朗山。,並十分不解的蹙著眉,卻收到了對方一記腦瓜崩。
“夫郎,待中秋一過就該選秀了,我如今風頭再盛,也不會盛過上頭那位。”朗山很是無奈。
江舒這才反應過來,朗山雖說是新貴,可新貴是如何也比不上聖人的,做新貴的平妻或妾室,可是比不上做聖人的後妃,那些人怎會拎不清楚。
也只有他覺得朗山才是這世間最好的。
說到選秀,江舒就不可避免的想到孫晟安,此次趙景乾是要選個皇后出來的,那是正室的位置,也曾經是孫晟安最遙不可及的東西。
大概是不想擔職卻又不能不擔,心力交瘁,總有身體不適的時候,人只有沒有期望才不會失望。
江舒輕歎:“晟安他,其實放不下吧。”
“你說的對。”
孫晟安盯著容錯,面色蒼白的厲害,語氣依舊溫和:“事到如今我確實不曾徹底放下,可我有什麽錯?你要我如何?”
聽到他親口說不曾放下趙景乾,容錯整顆心都揪了起來,心臟劇烈跳動著,仿佛隨時都會衝破胸膛,他雙拳緊握,眼眶都瞪紅了卻不自知。
看著他這幅模樣,孫晟安心中也不是滋味,可他不想欺騙對方。
“你明知!明知我……”容錯咬緊牙關。
孫晟安緩緩蹙起眉,撐著虛弱無力的身子下地,他赤著腳步步朝容錯走近,溫潤的臉上帶著些無奈的笑。
他輕聲道:“你真不講道理。”
似嗔似怨,似是有一把鉤子直直勾住了容錯的心臟,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
他不懂這句話。
“我不懂你們江湖遊俠是如何灑脫,可我與他少時相識,有過諸多願望和誓言,我如今雖不祈求那些全都實現,可你總要給我時間。”孫晟安看著他,“容錯,你不能不講道理。”
像是解釋的話勾住了容錯的心口,他不管不顧的將孫晟安打橫抱起放到床榻上,那些濃烈和粘稠,最終化為一句“別著涼”。
因著江舒如今身子愈發笨重,下廚房的便全權交給廚娘們來做,他倒是也落得清閑,所以獎勵就是吃到了京中最昂貴的點心鋪子的月餅。
但對江舒來說,只要不是豆沙餡的都不好吃,所以他對那些月餅實在提不起興趣來。
中秋一過,京中就徹底熱鬧起來,全國各地的妙齡女子都被送往京中,隻盼著若是能的皇恩,那就是一鳴驚人的大事。
自古最是無情帝王家,那樣的身世從一出生就注定不能任性妄為。
於是,江舒照舊拎著東西找上了孫晟安。
他晃了晃自己做的下酒小菜,只是兩人如今都不是能飲酒的身體,便換成了不加冰的檸檬水。
江舒笑道:“上次咱們對酌還是在上次。”
“我心情尚可,不用故意鬧笑話哄我。”孫晟安也跟著笑。
“那咱們吃東西,這些雞腳已經被我剔掉骨頭了,對了,這個你不知道吧?是紅薯粉,我自己研究的,涼拌也很好吃。”江舒邊說邊往嘴裡塞,酸酸的,十分清口。
孫晟安突然歎了口氣:“我同容錯說給我時間,總覺得自己像是朝三暮四的小人。”
“怎麽會,你很努力了,很辛苦不是嗎?”江舒笑彎眼睛,“容錯他,大概人如其名吧。”
孫晟安垂眸默念了幾遍對方的名字,像是品味到什麽似的展顏一笑,就當他之前只是犯了個錯,沒道理要被送上絞刑架。
七天后,聖人選秀的事情落下帷幕,大概是為了充實本就不盈滿的后宮,除了在世家中選了一位對並沒有什麽助益的女子做皇后,其他的妃嬪則是根據拉攏勢力來選的。
很公式化的行為。
這些都和多樣樓沒有任何關系,自然和江舒就更沒有關系,他這次並沒有太嚴重的反應,因此每天都乾勁十足,天天都要往多樣樓裡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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