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我陪著,我便不去。”朗山不甚在意的回答著,全然不顧這是在為他之後的人生做選擇,於他而言,自己是不比江舒重要的。
意思就是想去的。
江舒蹙眉,火就來了:“什麽叫我想你陪著,你就不去?那你自己想不想去?別日後吵架又要怪我絆著你!你愛去不去!關我屁事!不對,關我什麽事!”
他說完氣衝衝的扯過被子蓋上背對著他。
想去就是想去,不想去就是不想去。
什麽叫那便不去?
江舒咬牙,又想起後世看的那些劇,結婚時要人當家庭主婦,離婚時一句“我養的你”,分明就和朗山現在的態度一樣,以後怕是就要說“都是你說想我陪著,才沒去”。
朗山愣愣的看著他生悶氣,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江舒這次有孕像是紙牌裡的炸彈,說炸就炸,根本不看其他人牌的大小。
有點無奈,還有點想笑。
像個小炮仗,真可愛。
他翹翹唇角,給他掖了掖被子便起身離開了,想著做點什麽東西,讓他醒了就能直接吃上。
江舒聽到他離開的腳步和關門聲,又不由得在心裡反思是不是自己脾氣太大了些,畢竟對方確實只是在遵循自己的意願,當時自己如果說想讓他去,那他肯定也會答應。
對方的回答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怎麽問,反正都是聽他的啊!
不對不對不對!
江舒拍拍自己的臉,怎麽搞半天還開始給自己洗腦了?
江府的廚房這個時間是不會開火的,朗山便去了他們院子的小廚房裡,兩位嬤嬤見他進來也再不像開始那樣驚恐,已經能坦然面對的。
“老爺,給正君熬的雞湯已經燉好了,可要端去給正君嘗嘗?”
朗山掀開砂鍋夾起一塊肉拿筷子壓了壓:“他剛睡下,多燉一會,肉不夠軟。”
“好,還要做些其他吃食?”福嬤嬤笑說,“我們那時候會吃些紅糖煮雞蛋,紅糖補血氣,正君最近怕是都沒睡好。”
朗山點頭:“那便煮些。”
江舒總是頻繁起夜,時常睡著就會腿抽筋,夜裡呼吸不順暢時能把自己氣哭,若是能睡好就奇了怪了。
兩位嬤嬤一聽便立刻另起爐灶支了鍋,把雞蛋清洗乾淨才和紅糖放到一起。
朗山一直看到她們都弄好,也沒好意思問問嬤嬤夫郎總發脾氣該怎麽辦,略轉悠了一會便又離開了。
他倒不是覺得生氣,就是怕江舒會氣壞身子,瞧著對方方才那樣是對自己說的話不滿。
只是去與不去對他來說都不太重要,他唯一想做的就只是讓江舒高興,若是他不想讓自己去,他也不會往那處想。
朗山琢磨著便明白了江舒生氣的緣由,是因為想讓他去,卻又不想自己離開,所以要和他鬧別扭,就是為了聽他一句“想”。
再次回到廂房,江舒已經氣呼呼的睡著了,拳頭都攥的緊緊的,說不定在夢裡都在跟他揮拳頭叫囂。
當真可愛。
思來想去,他乾脆直接找到了江鳳年同他說了自己的想法,既然是自家夫郎支持他做事,那他去便是。
江鳳年喝了口茶,幽幽道:“你該知道,雖說是我推薦你去,卻也絕不會讓他們格外關照你。”
“外祖多慮,自是不用外祖操心這些。”
江鳳年聽著他這句格外硬的話覺得有趣,人當真是有兩副面孔,對著他時就格外冷淡,不知情的還以為他曾經棒打鴛鴦了。
他放下茶杯說道:“我只是不想旁人說我孫兒養著吃白飯的郎君,你若是有本事些,就不要事事全都聽他的,也該自己做些主,有點主意。”
“外祖父所言恕孫子不能苟同,他是我夫郎,我真心疼愛於他,若他需要我時時陪著,我自然不會讓他不快。”朗山淡淡說著。
“這算什麽,自我犧牲?”江鳳年覺得有些可笑,分明也是好好的小夥子,竟能說出這般話來,果然是個懼內的。
朗山抬眼對上江鳳年那雙雖已經年老卻依舊深邃的眸子,他擲地有聲道:“不是自我犧牲,是方向。”
他是知道江鳳年對自己不滿意的,畢竟在江鳳年看來,他就是一個毫無本事,只會在家陪著夫郎的吃白飯的男子。
所以他也不甚在意對方對自己是何種看法,只要江舒信他便好。
方向。
這是很稀松平常的話,但聽在江鳳年耳中卻第一次有了不同的意思,他是在說江舒就是他的一切,是他甘之如飴付出的全部目標。
他歎了口氣,有些不明白如今的年輕人都是怎麽照顧家宅的,只是兒孫自有兒孫福,他也不便多插手就是了。
“你何時去?”
朗山:“明年開春,等舒哥兒生產出了月內,我再去。”
江鳳年繃著臉,面上的表情都快控制不住了,那般好差事都不著急,若非他在西邊軍營有門路,朗山就只能去當個衝鋒小兵!
“不識好歹!”他氣急敗壞的罵了一句,“你身為血氣方剛的男子理應保家衛國,在外拚出一番天地,怎的日日都要困在家宅裡!”
朗山不明白他在氣什麽,隻淡聲道:“既是保家衛國,那我自然要先保家,後為國。”
江鳳年臉一耷拉,指著書房的門就朝他喊:“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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