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朗山就察覺外面響起了腳步聲,還有一些細微的說話聲,他如今心情正好,懶得同他們計較,便隻當做沒聽見。
江舒往門口瞧了一眼,小聲問道:“是要找你去做事嗎?為何不進來?”
“我去瞧瞧。”朗山示意他繼續吃著,邁著步子出去了。
營帳外圍著好些士兵,各個推搡著都探頭往帳中看,那模樣比聽到訓練結束都要激動。
朗山掀開簾子擋住他們的視線,他沉聲:“看什麽?”
“百夫長,我們聽說您夫郎來了?”士兵嬉笑著,“特意給您送吃的啊?”
“訓練都合格了?”朗山淡淡看著他,“明日檢驗成果,把心思放在正確的地方,以後建功立業都能娶妻生子。”
江舒聽他說著這些激勵的話有些想笑,人家就算不建功立業也能娶妻生子,他二郎倒是會模糊定義。
士兵們每天都在軍中待著,幾個月才能回家看一眼,得知朗山的夫郎來了,還聽說是個大美人,各個都上趕著想瞧瞧,刻意哄鬧著。
朗山自然不肯,便要哄他們走。
“人家怎會讓咱們看,好不容易娶到的,萬一被搶走怎麽辦?”
“王虎你什麽意思?說話這麽難聽,你吃糞了?”
叫王虎的男子哼笑:“咱們鄉下漢子,吃糞也不吃軟飯!誰不知道這百夫長是怎麽當的?若不是老將軍推薦,他能進軍營?”
其他人聽著有些不滿:“朗大哥可是把其他的什長都打敗了,你也是被打敗的那個,他的本事你不清楚?”
“誰知道是不是老將軍私底下教他什麽了?既然是被老將軍推薦的就該避嫌,還讓你的夫郎來軍營,一個哥兒來軍營做什麽?泄露機密如何處理?”王虎很是不滿,原本是他要成為百夫長,偏這朗山一來就搶了他的風頭!
“你的意思是,我外祖父江老將軍任人唯親,而我身為他的外孫,會泄密?”
江舒掀開簾子站了出來。
他並不想和軍營裡的人對上,畢竟若是他稍有言語不慎就很有可能會讓其他人嫉恨朗山,甚至整個江家,他可不想讓朗山也坐一次囚車。
但是,這叫王虎的越說越難聽,泄密這種話都敢說,若是被有心人告知趙景乾,只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江舒本就貌美,哥兒多男生女相卻並不過分女性,且江家基因實在優越,眉眼精致,唇紅齒白,微微一笑靨輔承權。
他穿著淺青衣袍,保暖的毛邊兒卻是白色的,淺色相撞格外搭調,即便是站在雪地裡都很是顯眼。
盡管帶路的士兵已經提前告知他們江舒的美貌,如今直面依舊覺得驚心動魄。
王虎愣愣的看著他:“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江舒面色微冷,“自己能力不夠便覺得其他人是靠關系上位,天下的好事難不成都要緊著你?軍中將士哪個不是奮力拚搏,隻為日後能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偏你一句話就要否定旁人的辛勤?”
原本還有些不曾說話只顧著看熱鬧的圍觀士兵,聽到江舒這番話心裡瞬間振奮起來,他們原本也覺得朗山是靠著裙帶關系進軍營,讓他們這麽久的努力都白費了。
可如今江舒的話裡明確表示已經看到了他們的堅持不懈,是不是也代表老將軍會看到,那其他的副將都尉也能看到,他們的努力就不是白費。
場面話人人都會說,何況江舒是真的覺得他們不容易,這般冷的天各個都凍的發抖。
王虎被他的話刺激到,咬牙切齒:“好,不說他做百夫長的事,若不是老將軍提攜他連軍營都進不了,這般年紀才進軍營,當年服兵役你怕是當了逃兵!”
“大膽!”
一穿著鎧甲的將軍站在他們不遠處怒呵,身姿凜然偉岸,簡單二字,江舒便品出了一股久經沙場的味道。
“定遠將軍!”士兵們忙恭敬參見。
定遠將軍眉心緊皺:“王虎,你既不滿朗山成為百夫長,那你便日日挑戰他,要麽打敗他成為百夫長,要麽就閉上嘴巴,男子漢大丈夫,何必背後嚼舌根!”
“我……”王虎咬牙,顯然有些騎虎難下,朗山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但如今他若是不挑戰,那便是承認自己技不如人,實在丟臉。
朗山淡聲道:“若是有不服或是想切磋的,之後隨時可以來,今日不成。”
今日他還要陪夫郎。
江舒嗔他一眼,這般嚴肅的時候還能說笑話。
其他人顯然也明白話裡的意思,紛紛打趣起來,氣氛瞬間不似方才那般凝固。
也算是給了王虎台階下,畢竟“切磋”可是要比“不服氣”好聽太多,事後的後果也大相徑庭。
定遠將軍點點頭:“不錯,若是想切磋隨時都可,莫要打擾人家夫夫相會!都去做事!”
將人都趕走,定遠將軍看了一眼江舒,隨後對朗山說道:“進帳中說。”
雖說只有一個炭盆,但同外面的氣溫比起來還是要稍微暖一些,定遠將軍站在炭盆前暖了暖手,笑道:“虎父無犬子,你外祖父也是個硬脾氣。”
“您這話我怎麽聽著有些別扭……”江舒無奈莞爾,他沒爹啊!
“哈哈哈見你方才伶牙俐齒,我也想咬幾句文字!”中年大叔定遠將軍不好意思的哈哈大笑。
那是咬文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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