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習慣了冷心冷性,剛見到璟言的時候就把那孩子嚇的不敢說話,性子哪是那麽容易轉變的,璟言明面上對他這個哥哥親近,可每次和他見面時身邊必須得有殷鳴鏑陪著,分明是還在怕他。
在別院時尚且如此,如今他登基稱帝,璟言要封王住在王府,那孩子性子太安靜,肯定不會主動和他親近,他想主動,又怕嚇著小孩兒,最後也只能漸漸生疏。
不,不對,他和璟言本就生疏,兄弟二人不曾熟悉過,又談何漸漸生疏?
謝景明看他不說話,歎了口氣繼續道,“你知曉我很少看錯人,那殷鳴鏑對旁人如何暫且不說,只要有璟言的地方,他的眼睛裡便再也裝不下其他人,最重要的是,璟言喜歡他。”
中原亂不亂不重要,殷鳴鏑願不願意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小弟的想法,就像殷鳴鏑說的那樣,璟言的身子骨本就不好,若再有事情鬱結於心,再多藥吃下去也沒有用。
讓小弟病懨懨的留在京城,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病死在府上,還是讓他開開心心的離開,要選哪個似乎都不用想。
和中原比起來,草原上的日子的確有些苦,不是說他們缺吃少喝,而是蠻族的生活方式中原人適應不了,可是轉過來想想,璟言在宮裡過了好幾年被磋磨的日子,去草原好歹有蠻族首領和王妃護著,不管怎麽樣,總比在皇宮時過的好。
既然如此,他們又何必要攔?
謝雲釗習慣性的想擦劍,手放到身側摸了個空後才想起來他的佩劍剛才已經被謝景明放到一邊兒了,握了握拳只能把手放在腿上。
理智告訴他表哥說的都對,在中原內亂的情況下,讓璟言開開心心的跟殷鳴鏑去草原玩一趟是最好的辦法,等到他們把中原平定下來,再把人接回來就是了。
理智是理智,但是感情上就是接受不了。
殷鳴鏑那狗東西,不光拐走他親弟弟,還敢忽悠他表哥,此仇不報,他就不是謝雲釗。
那狗東西打著中原內亂的旗號把璟言拐走,還忽悠表哥說願意給璟言當王妃,好,他先把中原這些跳腳的亂軍全收拾了,再把人抓到京城來準備大婚。
不是說要當王妃嗎?那就讓他當!
謝雲釗眸光微沉,等謝景明念叨完之後,起身回書房掀開輿圖,看著上面標記出來的亂軍勢力,面無表情的想是一個一個打還是直接一片一片的端。
雲大青在犄角旮旯裡蹲了那麽久,終於等到軍師和他們家陛下說完,捶著又麻又疼的腿一瘸一拐的走過去,壓低了聲音問道,“軍師軍師,二青呢?他沒事吧?”
謝景明:……
他把雲二青給忘了的事情,應該直接說出來嗎?
當然不。
謝氏景明多謀善斷一步三算,自然不會犯那麽低級的錯誤,他將雲二青留在殷鳴鏑那裡自然是有深意。
天底下比二青醫術好的大夫不多,草原上的大夫用著不放心,二青此去是肩負重任,即便在條件艱苦的草原也要繼續為他們家璟言調理身體。
雲二青!任重道遠!璟言身邊缺了他不行!
雲大青對他們軍師向來是信服的,就算他很多時候都聽不懂軍師的計策,但是只要按照軍師說的做,對面敵人就打不過他們,以前是這樣,現在自然也是如此。
軍師說二青肩負重任遠赴草原,那必然就是遠征的勇士,是他們謝家軍的大功臣。
二青!不要怕!哥信你!
謝景明拍拍雲大青的肩膀,看著他眼底的青黑讓他下去休息,然後才慢條斯理的轉身走進內殿,看著鋪開的輿圖,溫聲道,“你剛登基,不宜大動乾戈,且耐心等些日子,讓那些亂軍先互相打著,最後再去將他們一網打盡。”
至於亂軍怎麽樣才會互相攻伐,自然就要看他們的本事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不戰而屈人之兵,方為上策。
殷鳴鏑早猜到大舅哥和大表哥會將火泄到那些亂軍身上,不過那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在大衍境內不用提心吊膽的趕路,也不用擔心心上人的身子會撐不住病倒。
一行人慢悠悠走著,從春寒料峭一直走到開始穿單衣才終於回到草原王帳。
草原王這些日子過的非常不開心,他媳婦被兒子一封信喊去了中原,一走就是好幾個月,連封家書都不給他寄,簡直傷透了他的心。
他每天處理完政事就去外面坐著,路過的大雁都要被他打光了,也沒見哪隻大雁身上帶了書信,中原人不是說什麽“鴻雁傳書”嗎,為什麽他們草原的大雁沒那些本事?
草原王等啊等啊等啊,等到花都開了,終於等到王妃回來的消息,連一刻鍾都等不了趕緊跑出去接人,看到從大車上下來的溫婉女子,眼睛一紅風一般衝了過去,“娘子~~~”
作者有話要說:
小乖(學習能力超強):娘子~~~
第32章
顧璟言扶著殷鳴鏑的手臂從馬車上下來, 看著和他們家大傻有幾分相似的蠻族漢子風衝到旁邊的馬車上,虎目含淚委屈的不能行。
他獨守空房好幾個月,能不委屈嗎?
混帳兒子連媳婦都搞不定, 還得讓他媳婦大老遠的跑去幫忙,他英明一世,怎麽生出個這麽沒本事的兒子?
殷雲裳無奈的看著哭哭啼啼的男人, 踮起腳尖拍拍他的肩膀, 朝旁邊使了個眼色,溫溫柔柔的揪著他的耳朵回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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