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寄橋就這麽死了?”野田洋子難以置信,半晌氣憤地脫口而出:“他明明與您做了交易,答應我們把沈監察帶回來,他——”
“不奇怪,”榮亓淡淡道,“他反手刺傷你哥哥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一趟幾乎不會成功了。沒有空間穿梭異能,他從那個白晟手裡逃走的可能性小於百分之一。”
教堂沉重莊嚴的桃木大門在身後緩緩合攏,榮亓抬腳走下台階,十余個異能者尾隨在身後。廣場之上晨光微明,映在他沉鬱的眼底,突然似乎想起什麽:“主席先生送回去了嗎?”
一名手下點頭:“已經原路送回了,他不會背叛我們的。”
榮亓頷首不語。
野田洋子還是有點疑惑不解:“他只是個普通官僚而已,您為什麽要對他那麽客氣?為什麽您不直接勒令他交出鑰匙……”
“我們需要各方面的主動配合,需要讓他們真正認清自己應該站在哪一邊。沈酌既然已經知道關於傅琛的真相,接下來必定能猜到我們的意圖,人類的戒備只會越來越森嚴。”
榮亓站在車門前,望向渺遠天際,微微眯起眼睛。
“畢竟得到一具承載因果律的雙S容器不是件容易的事,”他輕聲說。
“那樣的靈魂,驅散起來總是要冒一點風險。”
廣場上的青石板倒映天光,長風掠過街道,城市漸漸蘇醒。
穿過城區直至盡頭,EHPBC議會大樓正響起鍾聲,矗立在變幻莫測的天幕下。
·
申海,郊區。
火爐燃燒發出劈啪輕響,夜風嗚嗚撞擊著窗欞。
建在半山的別墅非常安靜,天鵝絨窗簾遮住了無邊夜色,寬大主臥裡鋪著軟厚的淺色地毯。
白晟往玻璃方杯裡倒了點威士忌,把酒瓶輕輕放回桌上,琥珀色酒液中冰塊叮當作響。
“精神狀態非常不佳,”他對著手機說,抬眼看向大床。
燈光暈黃,被褥凌亂,昏睡中沈酌仍然緊蹙著眉心,仿佛在某個離奇不經的夢境中本能地抵觸什麽。
白晟一路親手把沈酌從緬甸帶回來,但沒送回監察處,甚至沒進申海地界,而是直接安頓在了郊外這棟度假別墅,理由是沈監察的安危至關重要,必須時刻處在最高安全級別范圍裡。
荒郊野外,遼闊無人,遠方傳來長風奔襲的吹哨聲。
“你不讓任何人上門,隔著電話也沒法判斷姓沈的到底是怎麽回事呀。”通話那頭傳來伊塔爾多魔女的聲音,“水溶花問體溫有升高嗎?”
白晟走到床邊,指節親昵蹭了蹭沈酌挺秀的鼻梁,“沒有。”
“心率呢?”
“比正常稍快。”
“那沒什麽事,應該是神經藥劑和精神攻擊的遺留反應。”伊塔爾多魔女懶洋洋說,“根據我對精神異能的深刻了解,雖然你抹除了蘇寄橋那個小賤人的Fatal Strike,但遺留副作用起碼要持續好幾個小時到一兩天才能結束,畢竟痛苦和副作用算在一級因果關聯范圍以外……”
聲音從手機裡傳出,沈酌蹙眉動了動。
白晟站起身,像頭無聲的黑豹,走出了主臥。
起居室落地鏡映出了他的側影,隻隨便套了套居家褲,精悍的上半身光裸著,清晰的腹肌與人魚線蜿蜒收進褲腰,光腳踩著地毯走向窗前。
“嘖嘖,真可憐,我就說早點進入臣服期就沒這事了吧,雙S信息素肯定能對抗異能造成的精神影響。哎,當初是誰裝大尾巴狼要先禮後兵,我看我隨禮的這一盒套子錢大概是到死也送不出去了……水溶花你拍我幹嘛,我說錯了嗎!”
白晟沉沉地笑了聲,眼底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幽光。
落地窗外夜色廣袤,映出了他結實修長的脖頸,以及頸窩裡那個血跡乾涸的咬痕。
“白先生,”手機那邊換了個人,傳來水溶花公事公辦的聲音:“國際監察總署那邊來函詢問我們一件事,說緬甸副監察波昆在迷宮裡不明原因身亡,而且屍體也消失了,他們想知道你對屍體的去向有沒有線索?”
白晟挑眉重複:“線索?”
“說是現場有目擊者,看見迷宮破解後你專門回去兜了一圈,帶走了波昆副監察的屍體,之後就不知所蹤,所以總署想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水溶花聳了聳肩,“畢竟是個副監察,還是要給當局做個交代的,重點是他們需要做屍檢來確定波昆的死亡原因……”
“不清楚啊,”白晟漫不經心,“我有帶走屍體嗎?我一點也不記得了,目擊者看錯了吧?”
——還沒從迷宮出來的時候,白晟是打算把緬甸人的屍體帶在身邊寸步不離的,但當時必須立刻行動去找沈酌,而且卡梅倫也在場,因此就沒顧得上。
但那並不代表白晟忘了這件事。
解除迷宮後的第一時間,白晟立刻回頭從半山腰找到了那個緬甸人慘不忍睹的屍身,拋進山谷後不惜用因果律將之泯滅得乾乾淨淨,連個細胞都沒剩下。
“一定要用因果律嗎,白先生?”當時褚雁還不明所以,疑惑地問:“緬甸當局應該會想要確認這個人的死因吧,他這是……到底怎麽死的?”
風拂起白晟的頭髮,看不清眼神,只有遠處因果律的寒光映在眸底。
“唔,”他答非所問地道,“應該是死於一種絕對不能讓人知道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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