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生擠在人群後面,為了讓他聽到,這一嗓門的聲音極大,按照修為依次遞增的規矩,這整座山怕是都聽見了。
尼瑪這還怕什麽拜師的時候出錯啊,怎麽也不會比現在更丟人了!
陸舟面無表情,心中哀愁至極。
李春生和程景這哥倆什麽時候才能有個人樣啊,他們是專門來克自己的吧!
同樣隻留了個分身在山上,真身則不放心在暗處跟隨的厲燃也沒忍住笑了出來,同時他也放松了一些。
收徒大典其實沒啥流程,他們也都讓陸舟反覆練習過,反正丹霄道人一點都不介意多喝幾杯茶,緊張之下還有可能出錯,但是看著陸舟現在這生無可戀的樣子,約莫是一點都不緊張了。
大殿之上,幾個仗著修為高隔絕了聲音的老怪物也沒忍住笑了出來,其中一位身著黑袍,就連衣角上都繡著星象紋樣的老人轉向天算長老,眼中滿是揶揄:“離火啊,你這小徒弟可真有意思!”
這是頂級宗門之一,天機閣的閣主,也是天算長老的師兄。
天機閣的閣主代代相傳,道號都是天機,天算長老本來也是在天機閣成長起來的,曾經也是閣主的候選人之一,不過在他被陣峰峰主離火道人誘拐之後就加入了天衍宗,不過天機閣也沒驅逐他,算是少有的雙宗門的人。
當然也正因為自己師弟被誘拐了,天機掌門對離火道人從來過沒有半點好臉色,逮著個機會就要嘲諷他。
離火道人是個較為木訥的人,除了在陣法上會表現出驚人的天賦和悟性之外基本都跟塊木頭沒什麽兩樣,這也是天機道人堅定的相信他一定是用了手段才拐到自己師弟的原因。
無他,天算長老年輕的時候天賦悟性都極高,相貌也好,脾氣也古靈精怪,除了前任天機道人誰都製不住他,誰能想象這樣的人會決定和一塊木頭在一起過一輩子呢?
天算長老無奈的看著離火道人笨嘴拙舌的想要反駁,卻半天憋不出一個字來的樣子,警告地看向自己師兄:“師兄!春生很好!”
其實這個問題天算長老自己都未必能回答,可能就是某一瞬間的心動吧,不過離火道人雖然木訥,但對他一直很好,極盡寵愛,會把自己能得到的最好的都給他,不論天算長老是不是需要,所以他也從未後悔過,甚至還慶幸自己能遇上這麽好的人。
天算長老一出聲,天機道人不說話了,畢竟他是個弟控一族,只不過看那表情明顯還是很不服氣。
天算長老極目望去,注視著山下那幾個孩子的身影,唇邊露出一抹笑容,他著一身青袍,哪怕此刻是年老之相,也極盡動人:“師兄,你我年輕的時候不也是這樣的嗎?你何必對他如此苛責。”
“哼。”天機道人還是很不高興,“他要是你徒弟傳承了你的衣缽我自然不說什麽,可他不是,我也見過這小子幾面,你瞅他算法學的那個德性。”
天算長老無奈了:“人無完人,這麽小的孩子,你要求他那麽多幹什麽。”
“……”
大殿裡隻回蕩著這師兄弟倆互懟的聲音,諸位大能們活到了這個歲數,都對這種事很有經驗——別人的家務事兒別管,免得惹一身腥,兩邊不討好。
就在這觀念不同的師兄弟倆眼看又要吵起來的時候,凌霄道人低喝一聲:“要來了。”
今天他和丹霄道人並列坐在上首,能看得出來兩個人都是細心打扮過的,不像是要收徒,倒像是拜堂時的高堂。
咳咳,反正總會有這麽一天的,算是提前演練吧。
二人心有靈犀,都沒有對對方過於正式的著裝作出任何評價。
反而是坐在殿內的這一群人來了之後,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對他們報以了注目禮,並且開始思考修真界的風氣是不是變了?自己是不是穿的有點兒太不莊重了?等知道陸舟的身份以及和厲燃的關系之後,這才恍然大悟。
呃,不過他們之中只要不是特別窮的也都給自己換了身衣服,起碼不要顯得和上頭那兩個花孔雀格格不入。
凌霄道人的話出口不過半刻,原本站在凌霄道人身旁的那具呆呆木木的厲燃的化身眸中就有了靈光。
眾人頓時坐得更直了一些。
他們都和凌霄道人是一輩的,唯獨丹霄道人的輩分高一些,所以陸舟嚴格上來說跟他們是平輩的,這也就導致他們送來的賀禮都格外豐厚,有些身價不太夠的甚至臨時賣了點東西……
……
陸舟登上最後一級台階,深吸一口氣。
他已經築基了,所以這一段路程雖然長,但並沒有給他造成太多的負擔,只是這次他再次來到這裡,卻沒有那一扇緊閉的殿門給他做緩衝了。
他抬頭,接到的是丹霄道人慈愛的目光和厲燃鼓勵的眼神,身後是李春生和程景輕輕的加油聲。
陸舟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行動只要有一步踏錯,就會有無數人看他看丹霄道人看天衍宗的笑話,然而陸舟不會給他們機會。
修真界不興跪禮,對天對地都不跪,畢竟修真本就是逆天而行的事,只有對師長對道侶才跪,而陸舟眼前的不正是他的師長和道侶嗎?
他大步走上前去,帶起的風飄動了衣角,毫不猶豫邁過高高的門檻,向著上首的那二人跪下:“弟子陸舟,西海人士,年二十,今為天衍宗第三百一十七代弟子,碧霞峰第二百三十九代傳人,見過師尊,見過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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