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讓人發現他。
雖然糾結的很艱難,但厲燃最終還是做下了這個決定。
不為別的,只因為他認定了這個人,因為對方現在還緊緊的握著他的手。
反正那些世外之人都沒有能在此方世界掀起多大的風波,那麽他護一個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大事吧?
如若真的有那麽一日,一起赴死也未嘗不可。
……
陸舟並不知道就這一會兒,厲燃已經把他倆的後事該怎麽辦都想好了,他還在興致勃勃的逛著這座都城,感覺自己像是穿越時空回到了華夏的那些古城之中。
大抵含有古這個字的時代總是差不多的,人們摩肩接踵,穿的多是長袍短褂,偶爾有一些奇裝異服者混入其中,便能被人一眼看出來不是此方地界的,穿著火辣的異族姑娘在茶樓前調戲青衣長袍的讀書人,五大三粗的武士被推出來對心愛的農家姑娘大聲告白。
街上的叫賣聲不絕於耳,不同國度不同地界的語言全都混雜著,朗朗上口的京話和怪腔怪調的方言相得益彰,溫軟柔和的吳儂軟語也和風沙磨練出來的粗礪嗓音相配,總讓人忍不住的流露出會心的笑容。
大街上舉著糖葫蘆的小販,攤子上畫著漂亮糖畫的老人,路邊擺攤賣著零碎首飾的年輕姑娘,棚子裡甩面的老師傅……每一個都是熱鬧的生活氣。
逛了有小半日,陸舟才察覺出肚子咕咕叫來,於是找了一家生意火爆的酒樓坐下點菜。
雖然厲燃早已經辟谷,按理來說是不用吃這些凡俗食物的,但是因為顧及著陸舟,也會陪他一起吃飯。
陸舟的口味比較重,平日裡喜歡重辣重鹽的,而厲燃的口味就要清淡一些,不過重口的他也不是不能吃,反正他也沒有什麽口腹之欲,不過是陪人罷了。
厲燃也拿這事調侃過他們兩人簡直是天生一對,就連這種事都要匹配,被陸舟笑著踹了好幾腳,還說這真是天生一對倆人的口味應該一樣才對,怎麽會完全相反?
結果這人非常不要臉的來了一句:異性才相吸。徹底讓陸舟沒了脾氣。
這人平常看著人模狗樣的也像那麽回事,但是一旦要開起腔來,可比他黃多了,有的時候簡直不知道誰才是那個更開放一點的。
當然,那天厲燃也真的給他吸了,並且看著某“正經人”眉目含春一副受不了的樣子相當滿意。
不過厲燃不在乎陸舟卻是會在乎的,這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就很怪,明明沒有多深的感情,卻仿佛都像是深愛了許久的戀人。
菜上了桌,就簡直是涇渭分明:一方全是紅油辣椒,紅紅火火的一片,另外一方就全是清粥小菜,白的綠的相間,簡直讓人懷疑在玩什麽撞色的藝術。
但是涇渭分明並不能阻擋兩人都吃得很開心,飯後陸舟坐著消食,厲燃自覺掏錢。
這是他這幾天被陸舟養成的習慣——充當對方的錢袋子。
厲燃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對,甚至還挺高興的。
他樂意給自己媳婦花錢,並且他也不缺錢,不論是凡人的金銀還是修真者的靈石他都有的是,放在手裡也是放著,能買媳婦開心他高興的很。
於是自這頓飯開始兩人的相處模式就變成了前面陸舟一路買後面厲燃一路掏錢,厲燃還特地找了個新的儲物袋出來放陸舟這些七零八碎的小玩意兒,堪稱驕奢淫逸了。
也得虧是這一路上都沒碰上天衍宗的弟子才算是保住了厲燃這個大師兄的威嚴,不然要是讓他們看見平時冷若冰霜的大師兄這會兒狗腿的跟在一個凡人後面結帳,甚至還替對方解決掉那麽多隻吃了一口的味道古怪的小吃,大概會連眼珠子都掉出來吧。
到了晚上,這次兩人沒有再去住院子,而是進了一間普通的客棧,開了一間上房。
厲燃大概知道陸舟是想近距離的感受一下熱鬧的煙火氣,也沒有阻止他的意思,只是客棧的掌櫃聽到兩個大男人隻開一間房的時候看著他們的眼神還是很古怪。
修仙者是不在乎這些的,因為踏入仙途之後本身就很難有子嗣,修為越高越是如此,所以道侶是什麽性別也無所謂了,交心最重要,可凡人們還是要繁衍的,雖然說有修真界影響,風氣也算是比較開放,但終究還是差了不少。
厲燃當時臉就有點黑,不過他的手被陸舟拉著,所以也做沒別的動作。
直到進了房間陸舟才發現厲燃的不高興,湊過去哄他:“怎麽板著一張臉,誰惹你了?”
“剛才那個掌櫃。”厲燃皺著眉,“我不喜歡他的眼神。”
陸舟愣了一下,這才回憶起掌櫃剛才的表現。
他是沒覺得有什麽的,因為這風氣已經算是很不錯了,沒有被圍觀也沒有被鄙視,只是看兩眼又不會掉塊肉,陸舟一點都不覺得怎麽樣。
但是該哄的生氣大寶寶還是要哄的:“別生氣啦。”陸舟在他臉上狠狠親了一口,“反正他也就是個普通人,別說他不能做什麽,就算他做了什麽也不會對你有影響,你幹嘛要去關注他的眼神,有這功夫多看我兩眼不好嗎?”
“自戀狂。”厲燃翻了個白眼,但卻確確實實的是被哄好了。
陸舟說的沒錯,那掌櫃的只是個凡人,生老病死不過百年,而以他的天賦,將來飛升都未可知,何必和那麽一個人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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