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看上去是雜亂無章的線條, 古老又粗糙, 仿佛是石壁自然腐蝕脫落後留下的痕跡, 然而當陸舟能夠將其中的一部分成功的在腦子裡拚接出來之後,就發現這是歷史久遠的壁畫。
陸舟頭一次痛恨自己有這麽優秀的平面空間感。
“火把,木架……這是原始的人族嗎?好像是在祭祀?……那祭品是什麽?”
木架上方應當是綁著什麽東西的,最可能的就是活祭,只是不好分辨是獸類還是人族。
“巨蛇……巨虎……原始的神靈難道是妖獸?這倒並不無可能,最原始的崇拜往往來自於力量,而在遠古的時候人類的力量確實是要遠弱於妖獸的……”
雜亂的線條和色塊漸漸的在腦子裡拚接成功,健壯的人們有著黝黑的皮膚,衣不蔽體,身體上不知道混了什麽東西的枝葉,畫出帶有色彩的條紋和圖騰,他們向著對於那個時代已經相當宏偉的祭壇下跪,五體投地,虔誠的呼喚著他們的神明。
“……陰沉的天空,落下的神跡……可是,雖然妖獸能化型的時代遠早於人類摸索出修行方法的時代,可不論哪方的歷史中都沒有妖獸教授人類修行的歷史啊……”
這東西看著不像杜撰的。
陸舟上輩子選修過考古專業,甚至還被教授誇讚有天賦,三番兩次想要把他拽回去當自己的學生,只不過陸舟是條鹹魚,還有點臭美,對這種又髒又累的活實在沒什麽興趣,所以把人家婉拒了。
在修真界中,妖獸興盛的時代和人類興盛的時代是完美錯開的,人類開始修行的時候遠古的大能妖獸都已經滅絕的差不多了,但是即便如此,偶有傳承了上古血脈的妖獸都能給修真界帶來極大的威脅,修士到不了金丹更是只能成為妖獸的口糧,兩者之間的矛盾無可調和。
並且修真界雖然是個弱肉強食的地方,但是並沒有什麽知識封鎖,也不是怎麽排外,連世外之人這種東西都有記載,並且也會承認他們的功績,妖獸圖鑒修真界歷史書這類東西更是爛大街,隨便一座城市十文錢就能買一本,
像是第一本正統的修真功法什麽時候誕生的,第一個修真門派什麽時候建立的,哪一任大能修士留下了什麽功績或者禍害,哪一代妖獸返祖魔域反撲給修真界帶來了什麽樣的災禍甚至於某位在世或者不在世的大能修士的緋聞……
只有你不想知道,沒有書裡記載不到,沒理由會把這種歷史藏著掖著。
“嚶?”
陸舟感覺懷裡熱乎乎的小東西動了一下,不等他反應,一隻帶著金色毛發的柔軟的小爪墊就印在了這古老的石板上。
刹那間,熟悉的眩暈感傳來。
或許是心中的好奇太過嚴重,陸舟這一次沒有驚慌的閉上眼睛,而是努力的放大了指尖的火焰,撲向了最後一面他還未看清的壁畫。
他隻來得及看上一眼,然後腦袋就不知道磕在了哪塊石頭上,暈了過去。
但就這一眼也足以讓他看清最後一片壁畫上的內容:原本深灰色的岩石上仿佛是被人潑上了一片漆黑的顏料,呈現出一個不太規則的圓形,就在這圓形中央突兀的盛開著一朵白色的花,而這深潭之下,好像還盤踞著什麽更恐怖的東西,可惜那東西只有一個大概的輪廓,讓人怎麽也看不清。
是蛇還是……龍?
這是陸舟昏迷之前殘留在腦子裡的最後一個念頭。
就在陸舟昏過去的同時,剛剛趕到寒潭邊緣的厲燃仿佛同樣有所感,心中一悸。
“怎麽了?”屠千夜注意到他的異常,疑惑的轉過頭。
“沒什麽。”厲燃蹙著眉,難受的摁了一下心臟的位置,“總感覺剛才有什麽和我緊密相連的東西出了問題……像是脫離了掌控。”
屠千夜聞言驚訝的道:“會不會是陸舟?”
“不可能。”厲燃無比堅定的搖頭,“我來的時候就給他規劃了一條道路,只要他不傻就會下意識的順著那條路走,最後到達內外圍交界的地方,不可能出問題。”
“更何況在這秘境中沒有弟子會招惹他,要是碰上妖獸,我就不該只是心悸這一下了,畢竟他哪個都打不過。”
厲燃相信自己,屠千夜也相信厲燃,不過兩人都不知道還能有什麽別的事情讓厲燃感到心悸。
憋了半天,屠千夜只能在所有不靠譜的結論裡邊努力挑出一個最靠譜的來:“說不準是凌霄道人又幹了什麽坑徒弟缺德事兒?”
這話一出口,屠千夜都覺得這就是真相了,畢竟凌霄道人也不是沒乾過。
厲燃深以為然:“有道理,很有可能。”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長歎一聲——不論是出了什麽事兒,他們都暫時走不開,眼下之計,只有等待。
……
“哎呦……”
陸舟再睜開眼的時候腦袋一片昏沉,簡直不知今夕何夕,只能抱著還在隱隱作痛的腦袋哎呦哎呦叫疼,最可憐不過是除了他自己之外,現在連個能給他揉腦袋的人都沒有。
“這又是什麽鬼地方啊?!”
陸舟簡直要崩潰了,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來的明明是相對安全的一個秘境,還全程都聽指揮不亂走,還能碰到這麽多破事兒,難道他真的有主角光環?
但是人家主角都是大難不死,他碰上的事是一個比一個詭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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