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師叔!”
伴隨著一聲清越的呼喚,陸舟順著聲音望去,見到了一臉焦急的南淮。
“南師兄。”
陸舟一見了他就急急的衝著他落了下去,兩人立刻交談起來。
對於輩分這種事兒,兩個人一向是各論各的,也壓根沒顧上周圍人疑惑震驚的眼神。
陸舟難掩悲傷:“我緊趕慢趕還是來晚了,是我問了太多的問題,被天道拖延了時間。”
“這是哪裡的話。”南淮安慰的拍了拍陸舟的肩膀,“只要來的還是你,不是天道,就是最大的好事了。”
陸舟沒來得及詢問戰鬥的狀況,現在說這些已經過去的根本沒用,而是焦急的環顧一周,低聲問道:“燃燃呢,燃燃還在嗎?”
他沒有問“去哪兒了”,而是問“還在嗎”本身就是一種表達了。
“還在。”南淮說到這個,緊繃的臉上綻開了笑容,“時間越拖越長,他本來是已經準備好了和白煜融合的,誰知天道和白煜有聯系,在天道消亡的那一刻白煜就知道了,然後他也離開了。”
南淮說到這裡,臉上的悵惘是壓不住的:“魔主他確實是個很強的人,不論心智還是能力,都是我們遠遠不能及的。”
他高興於自己兄弟的留下,也惆悵於一位長輩的逝去,這兩者並不衝突。
即便那位長輩稱不上德高望重,卻也絕對令人尊敬。
畢竟是引領了一個時代的天驕啊。
哪怕親耳聽到了,陸舟依然心懷警惕:“可是我聽天道說,魔主的心願是飛升,所以才策劃了這一切,他怎麽會這麽輕易的就離開呢?”
畢竟有關自己的愛人,陸舟再多的警惕和關心也不回復。
南淮知道他在想什麽,小聲的寬慰他:“就連厲師弟都親口說魔主已經離開了,你不用再擔心那位還會卷土重來了。”
“這樣就好……”
陸舟說著,也歎了口氣,慶幸的同時忽然覺得有些惆悵。
一對不可能相愛的戀人,一份不應該存在的對賭協議,造就了他們兩個完全不應該出現的人和一段離奇的經歷。
最終那兩個人雙雙歸去,倒也是生不能同眠,死卻同穴了。
“還有一件事……”南淮的臉上帶了幾分為難,話語也反覆斟酌,仍是沒有說出口。
陸舟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有些奇怪的看著吞吞吐吐的南淮:“南師兄,你這是怎麽了?有事直接說就好了,難不成咱們之間還有什麽需要隱瞞的嗎?”
話雖如此,南淮還是猶豫了半晌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陸小師叔,你……節哀。池姐她……去了,自爆,和邪僧同歸於盡……屍骨無存。”
這聲音又輕又低,仿佛風一吹就要飄散,卻如同一記重錘般狠狠的砸在陸舟的頭頂,讓他整個人都搖搖欲墜:“南師兄……你,你說什麽?”
“陸小師叔。”南淮面上也滿是痛苦,“池姐的事,我們都是不願意的,只是她沒跟任何人說,也沒跟我們做出商量,同樣沒給我們拒絕的權利。”
“我……”
陸舟張口欲說什麽,話還沒吐出來,淚水就已經滾滾落下,沾濕了衣襟。
南淮見此模樣,也紅了眼眶,張口欲說出什麽話安慰,卻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像這種時候,旁人說再多的話都是沒有用的,倒不如留給當事人自己靜靜的緩解悲傷。
不知道什麽時候,厲燃回來了,南淮一看到他便露出一個安心的笑,而後漸漸的退開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個在他們四個裡面年紀最小的師弟,竟然已經漸漸成了他們的主心骨。
“舟舟。”
厲燃攬著他的肩膀把人帶進懷裡,明明只是一個呼喚,卻讓陸舟再也忍不住,趴在他懷裡嚎啕大哭起來:“燃燃……燃燃……我姐姐、她、她真的沒了嗎?”
厲燃低下頭,和他對著蹭蹭鼻子像兩隻相互依偎的小貓一樣:“如果說□□的話,確實是死了,但池姐曾經與白煜、我說過,如果他出了什麽意外,就讓你去那個地方找她,或許她還留有一線生機。”
“那個地方?”陸舟眼中綻開一絲希望的光芒,卻又很快被迷茫的霧氣遮掩,“可姐姐也沒跟我說過什麽特殊的地方啊。”
天色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暗了下來,海上的殺伐並不會影響天上的明月,月光依然柔柔的灑落下來,像一位母親為孩子披上紗衣。
厲燃抱著陸舟坐在沙灘上:“池姐說,讓你看自己的來處。”
我的……來處?
陸舟的根本是天道,來處就是這個世界,而如果說他還有第二個來處的話……
陸舟似乎想到了什麽,猛的站起身,一個名詞幾乎不經思考就脫口而出:“窺世鏡!”
曾經池雲心和陸舟第一次相認的時候就告訴了他這個神奇的法器,這是能看到他們來處的東西。
厲燃聽到陸舟想明白了,也松了口氣。
不論是他本身與池雲心積累下來的感情,還是白煜和池雲心那些年曾經並肩相處過的經歷,都讓他並不想就這麽看著這個女人消散在這個世界間。
哪怕那些年非敵非友,相互算計,相互提防,哪怕她已經用了最決絕的方式。
“我……”
陸舟迫不及待的想要動身,扭頭又有些遲疑的看向厲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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