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納悶,白宣接替了這份工作,向趙副史交待一些事情,人離開後,他才望著異常沉默的將軍。
白宣覺得將軍狀態不太對勁,又或者說心情不好。
前幾天收到公子寄來的畫卷時,人還好好的,甚至深夜找他對月酌酒。
還沒兩天,怎的又變了副臉色?
莫非將軍耐性告罄,等這場仗等得不耐煩了?
細看又似乎不對,畢竟他們在西北那麽多年,對勾答軍最不缺乏耐心。
那就是……紹城的那個人影響到將軍了?
白宣猜來猜去,忽聞將軍道:“商討的剩余事宜由你交待。”
白宣“唔”一聲,看來將軍的確等得不耐煩。
重斐說完,褪去外袍,著了身勁衣去練武,順便拎幾個武將副史測試他們的功夫。
車輪戰結束,被/乾/趴的武將們望著將軍頭也不回的酷颯背影,直至那道偉岸身姿快速消失在視野。
他們紛紛對視,不明白將軍今兒來了什麽興致,居然挨個把他們全部調/教。
**
重斐在用自己引以為傲的自製力等一場仗。
好在沒叫他等太久,四天后,勾答主將集結了十萬騎兵進攻定西關。
重斐和白宣往日在沙盤上演練過無數次無數種場景,沒作猶豫,他當即立斷地帶了十三萬兵馬出城迎戰。
勾答軍預謀已久,重斐也等了很久。
這場仗沒打太長時間,重斐兵力壓製,戰前厲兵秣馬,所有將士蓄勢待發。
三日兩夜剛過,剩余的勾答騎兵如潮水退出。
重斐盔甲上沾了許多人的血,他隨意擦了擦額角流淌的熱汗,沒有乘勝追擊,吩咐此次沒有迎敵的士兵把傷員帶回軍營盡快救治,又命另一撥人收剿戰需物資。
不僅只有定西關,西北另外幾個邊城也同時遭受到勾答軍不同規模的突襲。
對面這次急著儲備物資,發動的戰爭又快又急,桑北彌率其他武將副史帶領其他將士去支援。
重斐回了軍營收整,半日後陸續回歸的武將們遵照命令洗了澡吃了飯,旋即被將軍立刻召去議事大廳開會去了。
會議到第二天黎明,重斐遣散完所有人,桑北彌和白宣是最晚走的。他們還在說話,忽見一道身影從他們身側如風掠過。
桑北彌喊:“將軍——”
怎麽看將軍一副要離開的樣子?
重斐掀著幾日沒合的眼,目視前方,道:“余下相關事宜已經布置下去,若還有不明白的,找白宣問。”
他吐了口抑製在胸口的渾濁氣息,哪怕打完一仗,那股憋悶依然久久不散。
他道:“我回紹城一趟,若無重要的事,暫緩過來。”
桑北彌還想再問,白宣扯了扯他,搖頭,示意不必多言。
桑北彌道:“將軍去紹城乾甚,找許公子?”
打完冬季前最大規模的一場勝仗,白宣心情不錯,笑道:“你少問幾句,涑州和樂州都是將軍的封地,涑州待膩了,去樂州有什麽問題?”
桑北彌喉嚨一哽:“話是這樣沒錯……但……”
有必要剛打完仗就走嗎?他們幾天沒合眼,此時不回屋大睡一覺,趕路有什麽可急的。
桑北彌腦子直,卻不笨。
他嗓門一揚,高聲道:“將軍這般緊急,定與許公子有關,嘖。”
說完還使勁看白宣,虎目睜得老圓,似乎在等白宣誇他聰明過人。
白宣搖搖頭:“北彌,你反應真的很慢。”
桑北彌:“……”
他追上白宣,摩拳擦掌:“來跟俺打一場。”
白宣:“不打,我要睡覺。你作為將軍最得力的武將,找個文弱軍師比劃拳腳功夫也好意思。”
桑北彌:“……”
腦子比不過人,只能從拳腳功夫佔佔優勢了。
*
許宅上上下下都忙著。
李昭晚那句話經人口口相傳,錯了意思,以致於登門求婚的人一個接一個,許林秀親自相迎與他們說明,將求親的人婉拒後松了口氣。
不想把人都送走,最讓他意外的情況卻發生了。
許宅門外停了長長的一路厚禮,跟來看熱鬧的百姓神情充滿八卦和興奮。
當初許林秀與任都尉和離全城皆知,如今前夫帶了驚人的厚禮上門求親,莫說當事人,他們旁觀者看得血液沸騰,巴不得替許公子應下。
此事發生,又可預見接下去的一段時日皆成為眾人議論在嘴邊的話題。
許林秀迎在門外,和任青松相隔石階對視。
“都尉大人……何意。”
任青松言簡意賅:“求親。”
“林秀,我想和你再續前緣,你可願給我這個機會?”
許林秀要二婚的消息傳得突然,任青松聽聞時卻已心慌意亂。
顧不得求證事情真偽,到許家求親的人一波接一波,任青松哪裡還能按捺得住?
當下湊齊手上存有的物資銀錢,帶著所有,來向許林秀求親。
他聽說登門許家的人不乏名商大賈,錢財珍寶必是少不了,任青松頭一次生出要爭的情緒,不願輸了陣勢。
所以身後那一排長長的求親厚禮隊伍,是他此生做過最不符性子,喪失穩重氣質的事情。
出門前家中長輩已氣得說不出話,但任青松不後悔,他願意為許林秀瘋狂一次。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