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為荒唐的是,許林秀聽完,似乎受對方感染,內心無名滋生一種類似放開了痛快的念頭。
甚至在想,既然重斐有膽子敢這樣做,他又有什麽懼怕的?
許林秀向來深思熟慮,謹慎細致,然而當著重斐的面,險些開口答應這人的求親。
忽然冒出的衝動把他暗中嚇一大跳。
重斐心思全在許林秀身上,觀他神情百轉,心臟松了又緊,緊了又緩。
他將黑玉戒放入許林秀手心,像條馴服下來的大狗低下頭顱,問道:“怎麽樣?”
重斐還道:“今夜算我考慮不周,除了這枚黑玉令跟我整個人整顆心,暫時拿不出其他東西向你下聘。若你答應,我明兒就命令府上所有人準備,給你置辦聘禮。”
憶起百姓嘴上談論,想到別人捷足先登到許家門上提親,重斐悶悶。
他狂妄道:“老子要準備比他們還要多的聘禮到你家求親,莫說一條街、兩條街,就算十裡八巷都給它填滿。”
他就是要向所有人昭告他想跟許林秀成親。
許林秀:“……”
他怔愕,噗嗤一笑。
“將軍,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麽。”
重斐道:“老子可沒說胡話,頭腦清醒著呢。”
話又說回來,重斐包住許林秀的手心,似要他緊緊攥好黑玉令,做西北,做樂州,做他將軍府的另一位主人。
他問:“許林秀,你答應是不答應?”
許林秀沒有回避,目光直勾勾望進重斐眼中。
“將軍在逼婚?”
重斐一哽:“老子、我哪裡敢……”
他低聲道:“若你不答應就算了,但可以繼續考慮,總之我把話放這兒了,任何人對你膽敢有別的心思,我是不允許的。”
重斐將英俊鋒利的臉孔低低的探至許林秀的面前:“聽完這話,如果你心裡不開心就動手打我吧。”
打完他還是要做的。
許林秀哭笑不得。
他舉起手,重斐一雙藍瞳晃都不晃,端正態度要給許林秀掌摑自己的臉。
許林秀的手落了下來,重斐一顆心微微提了提。
他睜大眼睛,那隻細膩溫涼的手像塊玉,指腹很軟,放在他面龐極輕地摩挲幾下,沒有打,其實也沒有摸得很明顯。
就是這種似有若無的接觸,讓重斐躁動。
許林秀像安撫一頭平時是狼,此刻是大狗兒的重斐。
他放下手,目光磊落而溫柔:“你先回去吧,我不拒絕就是。”
第77章
◎要和許林秀更多的超越牽手的親近。◎
許林秀居住的寢屋窗外正對一片碧柳和小池,早起結了秋霜,四處都浸著濕潮的水光。
季候轉寒,身子敏/感的人開始有了不適。
許林秀添了比較厚軟的外衣保暖,鼻癢而悶堵。
昨夜由於諸多原因輾轉,沒睡好導致有點頭重腳輕的。
這些症狀他都沒放在心上,靠在坐榻出神。
若非枕邊有跟玉牌放在一起的黑玉扳指,他還恍惚地以為昨夜睡了一場夢。
他把黑色扳指放在手心摩挲,冬秋收拾好盥洗的物什,瞧見了就道;“咦,公子,這個黑戒指不是將軍戴在手上的那枚麽?”
許林秀道:“是啊,”他輕聲感慨,“有時間我就將它還給將軍。”
黑玉令意義非凡,莫說重斐甘願送他,許林秀可不敢妄自拿如此貴重之物。
東西在他身邊好好的就算了,如果因他保管不善落進誰的手裡,這份過失牽連許家不說,往嚴重的程度去想,假如發生兵禍,恐怕他就成為祁國難以饒恕的罪人。
軍武司在職的人員都有一份“排班表”。
像許林秀這種可以在家辦公,賦閑時間彈性比較大的職位,每個月固定要去軍武司值班四五次,余下時候,若非有特定任務指派,那都可以自由安排了。
許林秀要去軍武司固定輪值就在這幾日,他洗漱完就去了前廳跟許氏兩人用早飯,許廉難得還沒出門,索性跟著李昭晚一起到門外送許林秀。
許家的馬車此時卻派不上用場,車夫早就被打發離開了。
李昭晚望著立於馬車前氣宇軒昂,很是高大拔然的藍眸男子。觀他著的玄金瑞獸常服,在許林秀沒出聲前沒有冒然開口。
許廉也沒開口。
李昭晚隱隱認出男子應當是之前送許林秀回來的那個人,對方氣度不凡,不像普通百姓,真是個做官的,他們更需謹慎,怕給許林秀添什麽麻煩。
還是冬秋先開了口,他作為仆人,隻知尊卑有序,問候是下意識的。
“見過將軍。”
聞言,許氏兩人面上驚訝,這會兒不用等自家兒子反應,先給男子行了禮。
不用說明,他們已知此人身份。
畢竟如今紹城只有一位將軍,多耽擱半刻都是冒犯。
重斐揚眉,笑道:“不必拘謹,本將私下過來,就想著低調行事。”
許林秀默然,安撫許氏兩人示意無事,這才迎著重斐灼灼的目光,走到他身前。
重斐道:“我送你到軍武司。”
許廉和李昭晚都不太能控制臉上的表情了,什麽我什麽你的,他家孩子何時跟當朝的鎮國大將軍如此親近?
許林秀沒在門外停留太久,他要給長輩時間再私下緩衝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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