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林秀眼眸輕輕彎起,瞧著四周的人以酒配烤肉,遂起心思。
白宣道:“公子可不能飲酒。”
許林秀喝不得烈酒,怪隻怪當下氣氛美好,他痛快高興,於是要了一點酒。
白宣想阻攔,許林秀道:“一點就好。”
他照著碗剛悶半口,余光裡忽然走近一道玄色挺括矯健的身影,嗓子嗆了嗆。
重斐一雙藍眸深不可測,眼也不眨地注視許林秀,後者將剩下的半口酒也悶了。
白宣詫異:“公子,你的臉紅了。”
許林秀下意識摸摸臉,不止臉,耳朵都在發燙,嗓子仿佛滾過烈火。
桑北彌大笑,還轉頭說道:“將軍,許公子一口酒醉倒了!”
許林秀:“……”
重斐一派自然地在許林秀身邊的空位坐下,舉起碗酒跟白宣和桑北彌示意,喉結滑動,連飲幾口碗空。
他側目看著許林秀:“不能喝逞什麽強。”
許林秀反應遲鈍片刻:“當日……你不也“請”請我喝酒。”
許林秀指的是紅塵閣那日。
重斐眼眉浮起少許笑意:“你在怪我?”
許林秀垂眉,雙頰透著脂粉般的紅,過半晌似乎才緩過來,說道:“草民不敢……”
重斐“呵”笑,“我看你敢得很。”
第36章
◎他對前夫是不是還念念不忘。◎
適時起了一陣風,四周哄笑,許林秀沒有聽太清楚重斐的話。
他拿著盛酒的碗,猶如定身,修長白潤的手指襯得再普通不過的碗都好看幾分。
少頃,許林秀臉上尚有些許遲緩的茫然:“將軍說了什麽話。”
重斐收起笑意,單手挑開一壺酒兀自倒著喝。
他飲酒的姿態大刀闊斧不拘小節,卻不似桑北彌那般粗放豪邁,反而多幾分瀟灑磊落,風流侃然。
許林秀靜靜望著重斐,好像被對方暢快飲酒的動作所感染,忽然低頭又悶一口,這次悶酒的速度利落快速多了。
白宣張了張嘴,顯然對許林秀醉後還要再喝的態度弄得措手不及。
重斐示意白宣,說道:“無妨。”
白宣點點頭,他往將軍和許公子之間來回多看好幾眼。
最終許林秀總共悶兩口酒,悶完面紅如霞,雙腿軟浮,人已站不太穩。
饒是如此,他越是醉得糊塗越安靜溫和,不若旁人那般趁醉撒酒瘋,不聲不響地乖乖坐著,好像知道自己走不動,等人送他回去。
桑北彌連連瞅幾眼,一是好奇,二則是許公子喝醉了臉紅撲撲的,比往時多了種說不出的好看。
他心直口快,情不自禁地開口讚美:“許公子真漂亮,俺這輩子就沒見過這般好看的人。”
桑北彌嗓門大,話剛出口,立刻有許多將士伸長脖子朝許林秀的方向看,喝醉的邊看邊傻笑。
重斐放下酒碗,動靜不大,卻教所有人接收到一個訊號。
大夥兒紛紛收回眼神,重斐注視身邊坐得像隻乖兔子似的人,道:“走了。”
篝火會主將坐鎮,是為鼓舞士氣振奮軍心。而與將士們熱絡著拉近關系的,交給桑北彌和白宣來負責。
許林秀步子輕飄飄的,走得極慢。
重斐停在原地回頭看他,許林秀醉酒還知道直走,就是反應有點呆,都要撞上重斐了才停了動作。
重斐對上許林秀濕潤蒙蒙的眼眸,道:“許公子,可有清醒一點。”
混有異族血統的重斐個頭出奇的高,許林秀靠得近,需要仰臉才能看清重斐面容。
唇一抿,笑著點頭。
重斐道:“走我前面看看。”
許林秀嗓音沙啞:“草民不敢。”
重斐一哂:“看來真清醒了點,別磨蹭了,本候順道送你。”
許林秀坐上馬車,閉目養神。他已有五六分的理智,睜眼與重斐相視,對前不久自己喝兩口酒就失態的事情頗為羞愧。
“草民謝過將軍。”
重斐“呵”一笑,“許公子,你方才醉得像隻兔子。”
許林秀:“……”
重斐又道:“還是兔子比較討人喜歡。”
許林秀琢磨對方話中所指,下意識道:“兔子是兔子,草民不用討誰的喜歡。”
重斐又笑:“包括本候?”
“許公子,說話之前得用腦子好好想想了,你的誠意若無法打動本候讓本候歡心,如何綁得住你想要的靠山。”
許林秀並非不諳世事的人,甚至於他有過一段長達四年之久的婚姻。心下暗中一驚,窺見重斐藍眸中淬出的冷光,頓時又有點迷糊。
重斐道:“許公子這一刻的眼神可不清白,往何處想了。”
許林秀否認:“將軍誤會,草民醉得一時糊塗。”
馬車停進如意巷,許林秀為緩解自己弄出的尷尬急於下車。重斐目送人進了院子,坐在車廂內情緒看不分明地笑了笑。
*
翌日,辰時迎來一場忽如而至的雨,狂風卷得院裡幾株引鳳樹嘩啦作響,窗紗獵獵飄飛。
許林秀驚得從床榻起來將窗戶關閉,往時有點風吹草動,冬秋會把事情提前打理完畢。
他穿好外衣,去隔壁屋敲門,入門才發現睡在床上的冬秋正燒著,叫他沒有回應。
許林秀身子不好,冬秋專門收拾出一間閑置房用於儲藏藥物。他推開儲藏室,找出幾味自己受寒時常服用的藥,煎了一劑給冬秋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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