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斐:“好,聽你的。”
許廉在另一處親自準備熱水,送到一間雅致安靜的廳內,放著供將軍簡單洗漱。
仆人自他身後魚貫而入,十幾道豐富的菜湯擺滿一桌。他遠遠聽見將軍跟自家兒子暢笑的聲音,很有自知之明的退下。
重斐騎馬跑了半天,身後還有幾支軍隊沒趕到紹城。
他洗乾淨臉和手,坐在許林秀身旁的位置大口吃飯,半碗湯瞬間下腹。
見狀,許林秀重新舀一碗,重斐接過,笑道:“餓壞了吃得急,你給我的糖當時帶了幾顆,早前趕路拿來補充體能吃完了。”
許林秀道:“白糖加工的程序很快,過陣子就能送第一批果糖到將士手上。”
重斐:“好。”
他定定凝望許林秀:“怎麽有你那麽聰明的妙人?偏偏叫我遇著了。”
許林秀無聲一笑,笑完,忽然想起什麽。
他幾番斟酌,最後緩緩開口。
“將軍,我此生所學,的確有許多從書上看過,但那些書翻遍祁國,甚至整個世間都找不到。”
“如若我說我是從其他世界過來的人,將軍會信嗎?”
第84章
◎我來自二十一世紀◎
重斐挑眉:“從其他……世界過來?”
許林秀又在說他沒有聽過的話,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他沒有先質疑許林秀,而是問:“書上寫‘大千世界’,莫非真有異世界的存在?”
輪到許林秀驚訝。
他知道重斐思維開闊,可接受能力未免太好了些,甚至在當前時代,有這份思考能力十分超前。
他舉起茶壺,把沏好的茶倒了兩杯,水汽潮濕溫熱,氤氳雙眼。
他遞一杯給重斐。
“將軍沒有覺得我在胡言亂語,或者生了病說些癔話?”
重斐皺眉:“若你生病,倒叫我心焦。”
許林秀抿唇一笑。
重斐道:“我寧可相信你從異世界來,也不願你生病,給我說說是怎麽一回事?”
燈下重斐眼眉專注嚴肅,一副要與他敞開心扉認真詳談的姿態。
許林秀啞然,垂首。
良久,他神情舒展,唇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每個字句都被人珍視,被人妥帖對待的感覺讓他有點失態,整個心叫重斐熨得暖洋洋的。
重斐:“笑什麽,與我說說。”
一忖,又道:“莫非……你不是許氏兩人孩子?”
最初進紹城時重斐就聽人八卦過關於許林秀的“事跡”,說許家有多寵愛這個兒子,許林秀少時囂張跋扈,氣性驕縱蠻橫,後來聽聞落了水,醒來後忽然變成另一副性子。
幾年前名家大儒有意收他為入門弟子,許林秀婉拒,後又被眾人冠以溫柔無雙的名頭。
一個人短時間內能發生如此天差地別的變化,除非換了個人,否則重斐想不出其他可能。
他心頭猛跳,握緊許林秀的手。
*
和重斐一樣,許林秀暗自驚愕。
重斐的想法放在當今時代,太異想天開了,話本子都編不出這種離奇的故事。
他曾經試圖和任青松提過一兩句,對方沒有當真,以為他不舒服才說了胡話。
重斐不僅相信,還做出接近真相的推測。
許林秀以新的眼光打量重斐,重斐坦然接受他的目光,笑問:“看出什麽名堂了?”
許林秀忍俊不禁:“將軍很敢想,並且……離真相八/九不離十。”
重斐把許林秀的手放到膝前握著:“怎麽回事?”
許林秀藏在心裡七年的秘密,第一次認真詳細地告訴第二個人。
他語氣平穩,娓娓陳述過去經歷的事。
“我來自二十一世紀,說來也巧,本名就叫許林秀,與許家公子容貌有幾分相似。七年前的夜晚,母親病發,我開車送他去醫院,醫院就是這個時代的醫館。”
“途中母親病情不穩,跟我搶奪方向盤,為了避開迎面的車與其相撞,我的車落進江裡,再睜眼就來到這個陌生世界。”
重斐神情凝肅,許林秀給對方一點時間接收話裡的意思,差不多了繼續開口。
他簡單向重斐介紹自己的出生環境,包括後來回到許家發生的事。
他一哂,無奈道:“許家系族龐大,真要具體介紹起來沒有幾日說不完,將軍聽個大概就好了。”
重斐起初聽到許林秀那位冷漠的父親便直皺眉頭。
得知那人雖然冷漠無情,好在對許林秀母子兩人的生活沒有怠慢過才松緩了一點情緒,但也沒好太少。
他想不通,許林秀這麽好的一個人,居然會有人白瞎了一雙眼睛,有眼無珠,竟不好好珍惜許林秀。
許林秀喚:“將軍?”
重斐道:“無事,好在你來了,還叫我遇到,今後我絕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
重斐認真地把這個消息傳遞給許林秀,不似往日的蜜語甜言,而是將它作為一份承諾放在心裡。
許林秀笑笑:“將軍不必擔心,這七年已經足以淡化許多,無論好的或壞的。偶爾想起母親,我都記不太清楚她的模樣。記起往事,甚至懷疑自我,是否經歷過那樣的往事?好像做夢一樣。”
人的記憶力是有限的,有時候許林秀越回憶一個人,欲/望太重了,反而越回憶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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