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合圍觀人群紛紛嘈嘈的話,他大致猜到了意思。
距離他很近的一位青年道:“公子從外城來的吧?咱們陵城有個傳承數十年的習俗,若接到新娘子拋的繡毬花,那就意味著好事要臨,準備成親呢!”
許林秀愕然,重斐悶聲一笑。
“林秀,你可有好事將近了。”
許林秀唇角浮起,更襯出人比花嬌之美,四周響起接二連三的驚歎與抽氣聲。
重斐暗哼,帶著許林秀離開。
*
軍務再忙總有完成的時候。
許林秀接到繡毬花是個好兆頭,巡視陵城的工作結束,重斐馬不停蹄地帶他趕回紹城。
他本來不想把繡毬花帶走的,可重斐堅信這份好兆頭,繡毬花插/進花瓶裡澆水供養,掉一片花瓣都叫重斐皺眉。
男人一路上不知碎碎念了幾次,許林秀忽然問:“將軍,你在緊張?”
重斐聲音粗道:“老子在戰場上什麽場面沒見過,還懼怕定親?”
言辭豪放有力,泛紅的脖子和耳根卻出賣了他。
許林秀眸光柔和平靜,重斐漸漸消聲。
重斐把許林秀抱在懷裡,下巴輕抵,蹭了蹭,道:“不敢相信,我居然又要有個自己的家了。”
“自從宣城消亡於火海,不怕你笑話,從前我不敢記,後來想記住卻發現已經記不大清楚,每個人的臉變得越來越模糊。痛楚淡了,再去深想,徒增悵然。位極人臣又如何,天地之大,何以為家?”
許林秀眼眶一酸,對重斐的話,能感同身受。
他和對方的經歷雖然截然不同,可內心歸處卻殊途同路。
他們始終對溫暖有所向往,想要在世間擁有一份獨屬於自己的真情。
重斐道:“林秀,就算沒有馬上成親,可你既答應與我定下親事,那我就隻認你了。此生天涯海角,無論在哪兒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許林秀:“嗯……”
“反正老子毛病多,照顧你是最心細的時候了,其他的地方若做得不好,可以指出來叫我改。”
許林秀正感動,對方接下去一句:“老子定會叫你愛我愛得死去活來!”
“……”
許林秀真想有損形象的來一句你個老六,把好好的氣氛都破壞乾淨了。
*
盡管重斐想以最快的速度趕回紹城,可顧及許林秀的身子,終究求穩,馬車在第八日的夜裡才駛進城門。
趕路的這些時日,秋去冬來,季候轉換,任重斐再怎麽小心呵護許林秀,他從氣溫驟降起的那日還是受了風寒。
馬車安靜地停在許宅門外,重斐用狐裘裹好人,想抱他下馬。
許林秀抬手擋了一下,聲音微啞,笑道:“將軍,容我自己下車吧。”
許廉跟李昭晚就在門外等候,礙於將軍的存在,沒敢冒然圍到馬車旁邊迎接自家兒子。
重斐扶許林秀出來,燈影下的青年雪白出塵,仿佛鍍了層柔和的光芒。
他喚:“爹,娘,孩兒回來了。”
重斐送許林秀走上台階,李昭晚和許廉紛紛開口:“多謝將軍照顧林秀。”
重斐嚴肅:“應該的。”
一家人,何必見諒?
他看著許林秀:“我就不到府上坐了,回去加緊把東西準備好。”
許氏兩人目送重斐離開,李昭晚和許廉有些遲疑。
他們看見了,自家孩子方才跟將軍牽著手走上石階的,兒子一旦對誰好,眼神裡的溫柔情義可瞞不了人。
許林秀看著長輩,心中斟酌,決定先給他們做一份心理準備。
他開口:“爹、娘,將軍不日就會登門提親。”
許氏兩人睜大眼:“啊?”
許林秀微微笑道:“向我求親。”
第97章
◎求親,和離,大狗血!◎
許氏兩人進了屋都沒從巨大的衝擊中緩過神,兩人相望無言,琢磨著自家孩子話裡的意思。
孩子要定婚事了,為人父母再開心不過。但許廉和李昭晚沒把目標放得太大,孩子的婚事,合適就好,榮華權勢難求,小富即安,要學會知足常樂。
誰知孩子陵城一行回家,這次連親事都要定了。
許林秀原來和任家的婚事許氏兩人覺得都夠好了,一城都尉,年輕有為,官銜也不低,放眼紹城,乃至樂州,再難找到這樣一份好姻緣。
誰想許家和任家後來發生的事給了他們一家子教訓,人不要攀不同圈子的枝頭,否則再溫順居於家宅的人,他不動手,都會有麻煩找上自己。
許氏兩人雖暗示自己要做好心理準備,可婚事真的定了,他們覺得像做夢似的。
許廉道:“夫人,你伸手往我臉上掐一把。”
李昭晚往許廉的臉掐了掐:“老爺,疼嗎?”
許廉:“挺疼的,看來此事絕非虛假。”
許林秀坐在廳裡飲溫茶,後廚送來宵夜,簡單吃了半碗,轉頭撞進長輩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遂笑:“爹,娘?”
李昭晚呐呐,雙手放在膝蓋前不安迷惘地攪動。
“林秀,將軍登門後我跟你爹要怎麽做呢?”
先不說將軍那等潑天權貴的人物他們不敢怠慢,人是孩子自己選的,他們只能尊重。
且許林秀是個有主意的人,做事一貫深思熟慮,從不魯莽,他選的人長輩倒不擔心會看岔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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