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雲山想著反正也沒啥事,順便也能多學一門手藝,就去了,但沒在他家吃飯,一是住這麽近沒必要,二是玉珍嫂子帶著幾個月的孩子實在是不方便做飯。
一口氣幹了五六天,快完工了,大概明天就能收尾。
這天收工回來後,看到陶成玉喜氣洋洋的,一副撿了錢的樣子,不由得也受到了感染,“怎了?這麽高興。”
其實不僅沒撿,還花了許多錢。
“我今天去鎮上了,去看了攤位,還買了紅薯粉。”陶成玉一邊說一邊把飯端了上來。
桃子眼看就要成熟了,他要提前做準備,找人流大的好地段,租個長攤,省得每天臨時擺攤換地方。
那司市翻了翻登記冊子,手下一頓,“菜市剛好有個賣乾貨的長攤,人家買了鋪子,這個月到期不租了,看起來那攤子風水挺好,你要不要租?”
“要的要的,不過我還是想先看看。”
陶成玉跟著那人去了菜市,發現那攤位果真不錯,人流挺大,邊上還有一棵大樹,夏天剛好遮陰,還搭了棚子,下小雨的話基本不受影響。
“行,就這兒了。”陶成玉對這地方挺滿意。
“這裡一個月四百文,那你要租多久?”
四百文啊,陶成玉怎了怎舌,算下來一年要五兩銀子了,比一般人家的全年開支都要多,比有些店鋪的租金還貴。
那些臨時攤位按大小收費,每天兩到五文不等,但缺點就是不固定,誰搶到算誰的,經常會有人因為搶佔地方發生口角。
權衡了利弊,陶成玉決定還是咬牙租下來。
桃子的收獲期一般持續一個月差不多,但三叔留下的這桃園裡,好像有幾畝不同的品種,還有一部分晚熟的黃桃。
陶成玉想了一下,“租兩個月吧。”
“才兩個月?”那司市磨了磨牙,一般人都要租個半年以上。
陶成玉笑著解釋道:“我是租來賣自家園裡桃子的,秋天就用不到了哇,這樣,湊個整數,兩個半月吧。等兩天桃子熟了,一定先帶一點過來給你們嘗嘗鮮。”
“行吧,你過來登記一下,今天先交一百文定金,哪天出攤了再交剩下的。”那司市也不為難他。
畫了押,交了定金後,陶成玉又去市場上買了點紅薯粉回來。
雖然馬上又要送出去一兩銀子,但他這次卻沒那麽心疼,園裡桃子長勢喜人,如果沒有連陰雨,今年豐收是板上釘釘的事。
“當當當當!看看這個。”
陶成玉端上來一盆涼粉,青灰色半透明的小方塊,顫顫巍巍的,上面點綴著蒜泥,香菜末,辣椒油,芝麻醬,和花生碎。
“涼粉?”梁雲山坐直了身子,驚喜問道,“你還會做這個呢?”
他去年在鎮上做工時吃過一次,但那攤主舍不得多放調料,感覺沒滋沒味的,花了半天工錢還沒吃飽,從此以後就沒買過,隻吃些餅子包子等耐餓的東西。
但這個聞起來就好鮮,梁雲山也不跟他客氣,正欲動筷子。
“哎!等下,還有這個。”陶成玉又端上了一盤東西。
粉橙色的外皮,白裡透粉的果肉,切成小塊,整整齊齊地堆在盤子裡。
“這是?”
陶成玉莞爾一笑,“嘗嘗。”
梁雲山從邊上夾起一塊,小心翼翼地放到嘴裡,仔細地咀嚼著,清脆多汁,絲絲甜味從舌下滲透到兩頰再到口中各處。
“這是,園裡的桃子?”
“賓果!”陶成玉打了個響指,笑道,“你那邊的應該是這園子裡的第一個桃子,我切下來一塊嘗了一下,覺得不錯,剩下的就切到盤子裡了,味道怎麽樣?”
“嗯,好吃,又甜又脆。”梁雲山面色微紅,“我再嘗嘗涼粉。”
“來,給。”涼粉有點滑,用筷子不太好夾,陶成玉給他遞一個杓子過去。
又有點疑惑地問他,“你臉怎麽紅了?中暑了?”
梁雲山有些慌亂,“今天確實有點熱,我再出去洗把臉。”
回來後二人沉默地吃著飯,涼粉爽滑又筋道,搭上配料,鮮香微辣,令人食欲大增。
陶成玉吃得一臉滿足,“紅薯粉加熱了也能吃,以後天冷了也做一點試試。”
“嗯,好。”梁雲山有些心不在焉。
這人真奇怪,難道在春柱哥家裡乾活受了氣?不太可能啊。
吃完飯後,梁雲山回家的時候問他:“桃子現在要摘嗎?要不我去跟春柱哥講,明天不去他那了?”
“不用,你那不就剩一天了嗎?乾完吧。”陶成玉看了看天色,“今天晚霞這麽好,最近應該都沒雨,不急,明天我把板車先收拾一下,桃子還有點硬,後天再開始摘。”
梁雲山點了點頭回去了。
一直到睡覺的時候,陶成玉才想到了,他媽的斷袖分桃,斷袖分桃啊,怪不得梁雲山那小子那麽不自然呢,他不會以為自己又在暗示勾引他吧?
真是要命!
天知道,他只是想把所有好吃的東西跟他分享一下,誰能想到這個詞啊?
不過彌子瑕當初也是覺得桃子好吃才留給衛靈公的,那兩個家夥,你分蘋果分梨子分啥不好,為啥也要分個桃子?煩死了!
陶成玉無理取鬧地蹬著床板,渾然不覺是人家在先他在後。
又轉念一想,梁雲山也沒讀過什麽書,說不定根本不知道這個典故,臉紅大概就是被熱的,自己又在胡思亂想,憑添煩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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