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鄰村的老獵戶了,梁雲山打了聲招呼:“郭大爺。”
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不行,打獵我就是個半吊子,這次是運氣好。郭大爺別忙著走,你提點肉回去喝酒。”
郭大爺擺擺手:“不用,我就是趕早過來把兔子賣了,我雖然年紀大了,但若是想吃肉還不就是上一趟山的事兒。走了。”
有幾個人認識郭大爺,經過這一遭,對這攤上的野豬肉也深信不疑了,再仔細看看,這顏色也的確和家豬肉不一樣。
鄉下人一年到頭大多數時候都素著,就趁著過年這幾天,還不興吃點好的。
“老板,來二斤前腿。”
“我要三斤五花。”
“野豬跑那麽快,不知這骨頭湯會不會更補,小夥子,給我剁兩斤排骨試試。”
有人開頭就賣的快了,梁雲山忙著切肉稱秤,陶成玉負責收錢。
晌午時分,就賣的差不多了,家裡還有一塊好肉是留給成玉的,還剩下豬頭和一些內髒,也乾脆留著帶回去。
梁雲山拉著板車,先放到一開始交費的管理點,那邊有人看著,當然也是收費的,然後帶著陶成玉逛起了集市。
他自己沒什麽要買的東西,陶成玉先去醫館買了早上念叨的牙粉,然後在調料攤上買了一些鹵肉用的佐料,想想桃枝還沒修剪,又去刀剪鋪買剪刀。
結果到了刀剪鋪,人家告訴他沒有剪樹枝用的大剪刀,要去賣農具的店裡買,店主好心給他指了一家農具店,二人又往那邊過去看看。
農具店的店主是個年輕人,濃眉大眼的,看他們進來就熱情地問他們要點什麽,聽了陶成玉的要求後,皺眉想了想回他道:“真不巧,大力剪現在沒貨,用的人太少,這樣,我明天去府城進貨,到時候給你帶一把,你下次再來吧。”
然後問了陶成玉是哪裡人,買來做什麽,聽說他是劉家村人,那店主驚訝道:“啊,我外婆家就在劉家村,我小時候經常去玩。”
又問他道:“你叫什麽?我叫鍾鳴,那邊大多數都姓劉,說不定咱倆還是表親戚,小時候一起玩過呢。”
陶成玉笑道:“我不是劉家村人,我三叔過世了,我過來守著他的桃園。”
鍾鳴“哦”的一聲,“你是陶三叔的侄子,我知道他,他原來不在了嗎?還記得以前我們一群小孩去偷摘桃子,狗在後面攆,他還幫忙打狗。哎,真是挺好的人,桃花不讓摘,說留著結果,桃子卻盡著小孩子摘,從來不說。”
梁雲山催促道:“不早了,既然沒有,那走吧。”
陶成玉見狀便告別了熱情的農具店主,到了街上,看他一直不說話,逗他道:“怎麽了,你小時候是不是和他打過架?怎麽沒有相認打招呼?”
梁雲山板著臉:“不認識他,話這麽多,一看就不像好人。”
陶成玉無辜躺槍,話多怎麽就不是好人了?自己平時好像話也不少。
路過一家成衣鋪時,陶成玉伸頭看了看,過年總該添件新衣服,原主爹和後娘都小氣,自己的衣服已經很舊了。
但想想手裡就只有三叔留下的幾吊錢,過完年還要買種子雞苗什麽的,還是留著最需要的時候花吧,況且不出意外,下個月天氣就會開始變暖,棉衣穿不了多久了,不合算。
猶豫擰巴了一會兒,陶成玉說服了自己,轉身離開了。
梁雲山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8章 做牙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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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時候,在村口遇到了幾個閑聊的村民,七嘴八舌地跟他們打起了招呼:“小梁,你倆今天去趕集啦?喲!買了個豬頭回來啊。”
“不是,是去……”
陶成玉剛想糾正,梁雲山給他使了個眼色,轉頭應了一句:“嗯,買來過年吃。”
走遠一點後,陶成玉時不時意味深長地看一眼身邊的人。
梁雲山被瞧得不自在:“看我幹嘛,我臉上有花?”
陶成玉搖搖頭嘖嘖歎道:“真是人不可貌相,看不出來,梁大哥也會說謊啊。”
梁雲山無奈道:“要看對誰,對你就不會,他們那些人,算了吧。”
陶成玉好奇問道:“他們怎麽了?”
梁雲山搖了搖頭:“算了,反正不太好,你以後跟他們最好也少打交道。”
他還沒忘記剛來的時候,爺爺年邁,沒有父母幫著收拾,自己整天穿得又髒又破,村裡人又排外,吩咐自己家的小孩不要跟他玩。
大人的態度很容易左右小孩子的判斷。
有幾個調皮的看到他就往他身上扔石子,吐口水,有次他氣急了衝上去把那個領頭的打了一頓,結果晚上那家長帶著小孩去找了爺爺,要把他交出來。
外鄉人低人一等啊,爺爺把他關在屋裡,在外面顫顫巍巍的要給人下跪道歉,被陶三叔拉住了,後來還是陶三叔拿出了十個雞蛋賠給那家,算做是孩子被打的營養費。
當時小小的梁雲山躲在門後忍住了淚,緊緊攥住了自己的拳頭。
那小孩可能被打怕了,不再帶頭找他的麻煩,但仍是不跟他玩,只有劉四嬸家的春柱,比他大幾歲,偶爾會帶他一起去挖挖野菜什麽的。
後來自己也學會了謀生,磕磕絆絆地生活了下來,但他打的獵物從來不在村裡賣,做工也隻去鎮上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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