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融合的進度一停,滿城的幻影不穩搖動幾下,消散而盡,城中被魔晶所影響,作亂之人也逐漸停下動作,找回意識。
一切混亂都已停止,四周一時寂靜下來,卻如風浪前的平靜,發自內心深處的不安告訴所有人,此事還遠遠未到結束的時候。
“……”
“哢啦——”一聲輕響。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魔晶碎裂,晶末隨風散去。
“轟——”緊接著而來的氣浪掀翻眾人,陰雲般的魔氣肆意炸開,張牙舞爪,洶湧傾瀉而出。
更讓人駭然的是,魔晶轟天的炸響中,天際流淌著的暮夜河被攔腰截斷,天上如同被鑿了個大洞,無可阻擋的河水從天穹泄下,暮夜城最先遭殃,房屋店鋪盡數被淹沒。
而此斷層一出,攔截魔氣百年的屏障終於產生漏洞,魔氣從中逸散而出,如一滴墨汁落入清水,絲絲縷縷延伸而出。
魔氣以侵略為本性,暗中更有魔核操作,下達命令,一入仙界便貪婪地掠奪靈力,所過之處草木荒蕪,樹木枯敗。
“不好,暮夜河受損,魔氣外泄。”所有人面色一變。
當年魔氣好不容易被收攏於魔界,束縛在一地之中,將侵蝕控制於一個小范圍中。
現在魔氣溢出,百年前的魔氣之災又要發生了嗎?
“這……現在怎麽辦?”暮夜城中有不少凡人,一位長老攔於暮夜河前,將河流分散開,向四面散去,減少進入城中的水量。
可是暮夜河的水流能夠攔截,魔氣湧出卻無法阻止。
典成一把抓住謝懷松的手,“小謝,我記得太上長老也一同來了這,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他不知道,作為弟子的謝懷松總是有一點消息的吧?
“師傅的行蹤,我也不知道。”謝懷松同樣頭大,他也只是在秘境中見了雲弈風一次。
“各位,我倒是有一建議。”
聽聞此言,在場之人轉頭看去,說話之人是天元宗的段常。
站在他身邊的燕長老頓覺不妙,壓低聲音,“段常,你要做什麽?”
“只是提個建議。”段常陰冷一笑,目光沉沉掃了方濯一眼,朗聲道:“諸位,魔氣擴散不能直接阻止,但是暮夜河,我們難道沒有修補的辦法嗎?”
修補暮夜河?
一些年輕的長老不明所有,而老一輩的長老,經歷過魔界分離,知曉其中的緣由,有的人目光隱晦地看向方濯。
段常:“暮夜河損壞,在場的有那位能逃脫責任。”
不管他們是出於什麽目的動手,還是這一魔晶爆炸的地點和威力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暮夜河的破損,他們難免要擔負起責任。
個別心思險惡的人在心中權衡一下後,不免意動起來。
見還真有人動心了,裡面甚至有自家宗門的人,典成氣得手向下一砸,地面被砸出一個凹陷,水流咕嚕湧入,匯出一個水坑。
“怎麽,你們還真打算聽他的?”典成冷冷道,“別忘了,他的師傅是誰。”
人心動搖,猶豫不定。
段常高聲道:“不在此刻修補暮夜河,放任魔氣進入仙界,所造成的後果,擔當得起嗎?”
“況且,只是先讓他進入到陣法中,等後面再找出其他的解決辦法,或者同樣體質的人,他不就能出來了。”
話雖如此,不管是方法也好,找出同樣體質的人也好,若是真能此容易,方濯就不會被他們盯得如此緊密了。
但人性惡劣,即便是修士也不例外,段常給了他們一蒙騙自己的說法,便有人邁出腳,準備動手。
“說得也是,只是進入一時,後面還能夠出來。”
“如此,即便是庾蒼,也不能怪我們吧。”
“恬不知恥!”典成擋在方濯面前,怒斥走來的人。
燕長老也不讚同此舉,來到方濯面前,“方濯,你找時機先走,傳信給庾蒼,他絕對不會同意此事的。”
方濯卻不似他以為的緊張不安,“長老莫急,師傅和師叔已在路上。”
秘境之中,元溟和他說過體質之事,暮夜河破時,他便早早聯系上了庾蒼,算算時間也快到了。
如他所說,雪亮的劍氣自天邊而來,庾蒼呵斥道:“我看誰敢。”
長槍般的劍氣直接攻來,眾人皆變了臉色,閃身躲開,離遠了才發現劍氣不是對他們,而是指向方才帶頭的段常。
段常被劍氣鎖定,避無可避,瞳孔收縮,四肢被刺穿,血液隨之噴出,更讓他心死如灰的是腰間那塊黑玉被劍氣崩裂後,身上所露出的魔紋。
“魔紋,他是魔修?”
庾蒼冷眼掃去,尤其是站出來想對方濯動手的人,隨後朝著典成和燕長老感謝一點頭,接著才冷冷開口道:“段常已入魔,天元宗會將他帶回處置。”
在這之後,雲樂心才帶著穆星輝趕到。
“方濯。”穆星輝來得晚,不知道此處發生了什麽,見一眾長老站在這裡,第一時間就去到方濯身邊。
他道,“蕭仞回去了。”
方濯望著遠處流動的魔氣,和斷裂的暮夜河,腦中隱隱作痛,緩了一會才開口,“你說,蕭仞回去了?”
“是啊,從空間裂縫中走的。”穆星輝見他神情蒼白,急忙扶住他,“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
不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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