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藏著了,有什麽事出來說。”等了許久, 終於出現了, 元溟心道。
眉睫淡漠垂下, 他不喜冷,這種感覺總是能觸發不好的回憶,充滿寒氣的洞窟,被剜出的靈脈,遍布全身的疼痛,無時無刻。
黑暗之中,亮起了一點微光。
本該是驅逐黑暗與冷氣的光, 元溟卻對他沒有絲毫好感。
做作而假意的姿態,元溟心想。
不管怎麽說, 在這一種環境下, 元溟確實是有點想念暖融融的方濯。
思緒運轉間, 那團光閃得更加起勁了,元溟不耐,揚眉:“裝神弄鬼,把我找來,是為了什麽?”
光球似乎沒有想到他是這個態度, 閃動的節奏都慢上了幾分。
【我來幫助你,重回魔尊之位】
元溟興致缺缺, 隨意地哦了一聲。
光球看到他不在意的樣子, 疑惑。
【為什麽, 難道你不想讓自己重新獲得魔尊的位置嗎?】
它說的魔尊之位, 指的是天天和仙界的老頭子扯皮,沒日沒夜規劃魔界的未來,還要時不時處理下面魔修之間的糟心事的這種職位嗎?
“魔尊,免了,當時年少輕狂,不懂事。”
魔修大多都是一些好鬥之人,在魔氣的影響下,大多都難以管教,他辛辛苦苦管理魔界這麽多年才讓魔界發展起來了。
要不是他想給仙盟和應元邵找不痛快,他才懶得去接這個麻煩。
光球呆滯住,陷入沉思,顯然沒想到元溟竟然會如此嫌棄魔界。
“沒別的事,我就走了。”沒想到光球段位這麽低,枉費自己脫離石碑獨自前來,就是為了見見這暗中搞事的東西,元溟失望,轉身欲走。
好不容易才悄悄出來,和元溟取得聯系,光球一個激靈,反應過來,攔在了他面前。
【等等】
它不甘道,若不是植根於元溟靈魂中的魔界被毀,它不用費這麽大勁前來。
【你應該明白,這個世界有兩個你,不會被世界所容許】
人類狹隘,自私,為了自己可以不顧一切,光球堅信自己傳承中所留下的結論。
他對著面前的人,循循誘惑。
【你們二人中,只能存活一個】
【元溟,殺了方濯,你才能活下去】
殺了方濯,便不被世間法則所限制,可以擁有自己的身體,魂力不再流失,依然能成為世上少之又少的大乘期。
獨聚一方,享世間繁榮,而不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通天的力量一點點流失,無能為力。
【他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人,你想殺死他沒有那麽的容易】
光球的光芒一停,原本乾淨的金色中沁出幾分暗紫色,幾乎可以與四周的黑暗融為一體。
【而我,可以幫你】
殺了他,殺了他……一聲聲蠱惑的聲音響徹整個空間,仿佛深入腦海。
光球微微亮著光。
不管元溟如何做出選擇,只要能將他控制……
時間凝滯,元溟的聲音響起。
“你來幫我?”他兀地笑出聲,語中帶著讓人聽不懂的嘲弄,抬眼,正要開口時,背後“轟隆”一響,黝黑的石碑破開結界,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狠狠撞向光球,速度之快,連元溟都來不及阻止。
光球承受重擊,渾身的光芒都被撞散,成為一個漆黑的霧球,暈暈乎乎下意識逃竄走,只剩下亮著光紋的石碑,驕傲地立在原地。
呸,小人,趁它不在,來偷家。
元溟:“……”
不遠處,響動逐漸接近,因石碑急忙趕來,方濯方濯眼見就要到來。
已經來不及再去找那偽裝成光球的霧團,元溟揉了揉額角,問:“我不是和你說過下次不要插手此事嗎?”
石碑一僵。
不好意思,忘記了……
*
最初,禦虛城還不叫禦虛城,直到禦虛閣來到這裡,販賣的丹藥無不是罕見的極品,前城主貪婪,幾次上門逼迫禦虛閣臣服,妄圖將掌控禦虛閣。
最終在一次上門時,正好遇到從煉丹室中鑽出的閣主,被一團火燒成灰燼。
閣主大手一揮,很隨意地給這城換了個名字——禦虛城。
隨著侍從,進入丹香縈繞的閣內,最中央的空地直通天頂,四周是一格格擺放著藥材丹藥的方形櫃子,紗綢高懸,輕盈薄透,隱隱約約,僅能看到正中間擺放著一個巨大的陰影之物。
撥開紗簾,滄桑古老的煉丹爐顯出,其上,坐著一名把玩瓷瓶的魔修。
只是一眼,便能識出此人的身份,禦虛城城主,禦虛閣閣主,南一。
見人前來,南一拋著手中的瓷瓶,“仙界小子,這是從何處得來的?”
“一位自稱雲先生的人。”方濯上前一步,回答道,回想當時情景,“還有紅繩金鈴傍身。”
“哦,是那個老不死。”南一撐著爐沿,一躍而下,“我可不喜歡那家夥,帶著他給的藥瓶來找我,要不是你送上異火,連禦虛閣的門都進不來,說吧,找我做什麽?”
和傳聞中的一樣直接,方濯先前探聽過一番。
“聽聞閣主收藏有各種異火,我們一是想借用一次,二是……”方濯取出靈獸蛋,隨後向側面邁出,露出站在後面的元溟。
“是想……”
“美人!”
話未說完,眼前人影閃過,南一便已一步向前,雙眼放光,想要握住元溟的手,卻被後者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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