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語一停,表情僵硬,拿著傳音符的指尖顫抖,喉嚨乾澀,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原本空無一人,僅有屍體的牢房中緩步走出一個面具人,濃鬱的紫色氣體,密不透風,幾乎讓人窒息。
“段長老?”說話突然停住,穆塵疑惑出聲。
“沒什麽,剛剛發現了一些東西。”段常說道,語氣如常,聽不出異樣。
識海中,一顆微小的魔氣結晶隱藏在深處。
陰暗處,面具人陰冷一笑,“果然,天元宗中,還是得這種對方濯有負面情緒的人容易控制。”
他督向身側的霧球,“元溟那裡,你該加快點速度了。”
霧球不甘心道:“他身上的石碑有古怪,不僅讓世界崩壞,還趁機把我種在元溟意識裡的魔晶拔除,現在即使能接觸到元溟,也產生不了多大影響。”
“你為什麽不早說!”面具人氣得咬牙,沒想到它還隱瞞裡這件事,難怪一直勸他用預備計劃。
霧團波動幾下,帶著點心虛。
它也不知道那石碑哪裡來的,不聲不響就把計劃全打亂了。
事已至此,不能在天元宗耗著了,面具人沉下臉,消失在原地。
月灑清暉,樹影婆娑,夜風拂過,樹葉隨風搖曳。
“已走到這一步,確定要放棄嗎?”
“仙長,我,我還是想回到家鄉那邊。”
孫成低著頭,面露猶豫,“應元邵他,之後會被殺死嗎?”
仙界一直在宣傳魔修的危險,以及對魔修的警惕,所有被發現的魔修被帶走,生死不明,防止修士或者沒有靈根的凡人去主動感染魔氣。
方濯不著痕跡地觀察他。
應元邵被帶走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經過了一遍詳細的檢測,並未找出其他的魔修。
“不會有大事,如果他身上的魔氣無法清除,按照宗門的規矩,會在他身上打下印記,送入魔界,不準踏入仙界半步。”
聽到不會有性命危險,孫成長長地松了一口氣,他像是心中的石頭落地,告辭離開。
元溟跟在方濯身後,走出地牢。
應元邵死了,確實是出乎意料,但是結合他之前的表現,又隱隱約約有那麽些的前兆。
“去哪裡?”他看著方濯不是往劍鋒的方向,而且去了一個相對偏僻的地方。
“應元邵被抓時,他的同鄉神色不對,我想去找他問問。”方濯想起那個名為孫成的少年,前來和自己說要退出時的情形。
一定有所隱瞞。
他本想晚些時候去問,卻沒想到應元邵會死在地牢中。
收回思路,方濯敲響了面前的門。
“方師兄?”
過來打開門的正是孫成,他原本是和應元邵住在一起,現在這間房中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見到方濯來找他,他的臉上露出了一點疑惑,小心翼翼問道:“有什麽事情嗎?”
方濯觀他神情,確實不知地牢中所發生的事,神情嚴肅,直接冷聲發問:“關於應元邵,你是不是知曉有關的事。”
孫成面上一僵,慌亂搖頭道:“我,我和他沒有什麽關系,只是路上認識的。”
他現在後悔了,早知如此,不如留在村中,至少不會被牽扯進來。
此時心中還抱著僥幸,明天就可以離開這裡了,如果他不說出去,不會有人知道的。
“我已問了與你們同來的人,你二人從一開始就是結伴而行。”
他看著面前還打算狡辯的人,說出了最後一句:“應元邵死已死,你若不將事情說出,之後莫要後悔。”
孫成的臉色驟然慘白。
*
地牢昏暗,四面是牆,連一扇窗戶都沒有,地面坑窪不平,空氣中充斥著腐臭不詳的氣息。
應元邵用盡手段,也未能撼動牢房分毫,甚至靈力還被陣法加倍反彈回來,震傷自己。
他坐在地上,亂發披面,全然沒有之前的儀度,身上的東西也全部都被收走,沒有任何事物可以助他離開。
但是此時腦中混亂,完全無心去想這些。
他反覆回憶起被抓的場景,腦袋隱隱作痛,環幻境中所看到的畫面又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舉目四顧,前途渺茫,縱觀此生,庸懦無能。
荒唐而真實。
細細想來,若是他從一開始沒有見到那本天書,沒有遇到面具人,悟性低下,僅有雙靈根的他此生也僅僅是這樣了。
越去想,應元邵就越是發現穿越以來,不對勁的地方太多。
“蠢貨,我還以為你至少能堅持到劍石面前,竟然在第三關就被發現了。”
在他沒有注意到的陰影處,面具人無聲出現。
應元邵明白自己是被耍了,憤怒地衝上前,“你明知道魔修的身份會被他們發現,還讓我來到這裡。”
面具人隨手布下屏障,將他擋在外面,嘲笑道:“不過是我用來打發時間的樂子罷了。”
本來還可以幫他分擔點天元宗高層的注意力,現在已被發現,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魔氣升騰,一種無形的力量產生,應元邵拉扯過來,頸部被死死掐住。
應元邵完全動彈不得,心中驚慌,發現自己的靈力全部被吸收,體內劇痛傳來,木系單靈根緩緩退化成木火雙靈根,露出原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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