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依雪冷笑,她手持玉笛,悠悠道,“李掌門究竟是不願與我動手,還是不敢與我動手?”
李恕生性謹慎,卻到底是一派掌門,又哪裡受得了如此激將?他鼻子中哼出兩聲,“梅依雪,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說著,便急攻而去!
梅依雪雖是憑金佛垂淚升元嬰境界,可修為和法力卻是實打實的,眼見李恕被梅依雪纏住,既無法脫身亦無力致勝,江長鶴顏色大變,情急之下,他聚氣掌心,一團黑氣由他的掌中擴散開來,他勾了勾唇角,渾濁的雙目覆上一層暗紅,他高聲喝道,“受死吧!”
楚晏清與江衍對視一眼,心道江長鶴終於忍不住使出魔道詭術了!他倆咬緊牙關,奮力相抵,卻奈何江長鶴在詭氣的加持下愈加悍然不可抵擋!
江長鶴刀法老練毒辣,招招奪人性命,刀氣之中,蘊藏著地獄之怒,更加所向披靡。每一個招式,都激發出江長鶴體內的無限能量,周遭的樹木橫七豎八地倒下,蟲鳥在滔天的詭氣中口吐白沫,整個長瀾山被濃鬱的黑霧覆蓋!
李恕亦察覺到了這股奇異的力量,他忽的停下了手中的招式,怔怔地望著猶如地獄惡魔般的江長鶴,寒氣由心底一路向上攀升,最後連頭皮都開始發麻!
見狀,梅依雪亦收起玉笛,淡淡地望著李恕,“李掌門,現在你還覺得江長鶴是德高望重的仙門宗師麽?”
李恕倒吸一口涼氣,他嘴唇顫了兩下,“梅掌門,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江前輩究竟怎麽了?他是中蠱了麽?”說道這裡,李恕急促地點了兩下頭,“對,對對對,他是中蠱了,他一定是中了楚晏清與江衍的蠱!”
梅依雪冷笑,“李恕,要麽說陸掌門當初一心將掌門之位傳給晏清呢,你可當真是又蠢又毒!”
這話自然戳中了李恕的痛點,他伸出靜水流深扇對著梅依雪,惱羞成怒道,“你胡說!我乃師父座下大弟子,掌門之位傳於我天經地義!是楚晏清那廝人心不足蛇吞象!”
梅依雪挑了挑眉,不再與他爭執,隻微微搖頭,歎息道,“人貴在自知。”
李恕怒道,“梅依雪,這是我長瀾家事,豈容你置喙?!”
梅依雪搖搖頭,輕聲道,“李掌門,我無意管你長瀾家事,只是——”
“我不忍看你走錯了路,平白害了長瀾百年聲譽!更不忍看陸掌門死不瞑目!”梅依雪淡然道。
李恕看著江長鶴周遭的那團黑霧,不由得後退了幾步,“不,這不是真的,這不可能!三清乃四派八門之首,又怎會,又怎會背叛四派八門呢!”這太聳人聽聞了!
梅依雪厲聲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李恕,你乃長瀾掌門,遇事怎可軟弱退縮!”
李恕眼神木訥,“我……我當真被騙了麽?”
眼前,江長鶴愈戰愈勇,震天撼地的力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霎時間,長瀾狂風呼號,風雨欲來,他的眼睛越來越紅,像是燃燒著一團火!
楚晏清與江衍在他強勁的攻勢下節節敗退,他們發絲凌亂,身上出現一道道血紅的刀傷,他們的氣息愈發混亂,手上的動作也遲鈍起來!
梅依雪大怒,衝李恕吼道,“倘若這是晏清與江衍下蠱所致,如今危難當頭的又怎麽會是他倆?李恕,你不要自己騙自己了!”
說罷,梅依雪不管李恕作何感想,躍至楚晏清與江衍身側,三人齊力抵抗江長鶴的進攻,卻仍是節節敗退。
“江長鶴,你有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身後,突然傳來李恕的叫喊,這叫喊初初聽來中氣十足,可到了末尾便開始發顫。
江長鶴手中的攻勢未停,隻嗤笑一聲道,“愚不可耐,李恕,你當真比我想象的還要愚蠢,無怪乎當初陸兄更中意你師弟!”話音一畢,李恕手持靜水流深扇發瘋一樣朝江長鶴攻來,江長鶴刀上功夫不放松,另一隻手臂推掌向前,李恕便被他一掌擊退,倒地吐血不止。
“不自量力的蠢貨。”江長鶴嘖歎一聲,連一眼都不屑於給李恕。
須臾過後,江長鶴眼中的紅光更勝,“還有你,楚晏清。”
正說著,江長鶴的嘴角勾出濃濃的笑意,“你當真以為自己能夠拯救蒼生麽?我告訴你,無論是十二年前還是現在,你所做的一切,無非是讓這天下更糟糕混亂罷了!”
楚晏清三人頑力抵抗,不欲理會江長鶴的歪理邪說,可江長鶴低沉的聲音仿佛從地獄冒出,蠱惑的音調聲聲鑽入所有人的耳朵,“這百余年間,修真界諸多弟子修仙多年,卻再也沒有一人飛升成功,你們可知這是為何?”
江長鶴的話正中在場幾人下懷。這正是他們思慮再三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答案的問題。為什麽幾百年前,每隔幾十年便會有化神境界的人扛過天雷飛升成仙,可近百余年間,卻一個都沒有。究竟是這些年修真界眾人天賦與功夫不到家,亦或是有其他緣由?
長久的不說,單說近來,長瀾前任掌門陸庭楓天資卓絕,號稱百年難得一遇,最後卻死於天雷,而雲鶴道人修仙七十年,說一句焚膏繼晷、夜以繼日也不足為過,亦死於天雷之中。而江長鶴明明已是化神之軀,修為卻停滯不前,以至於多年未曾飛升,難道是因為他們勘破了天道?
三人對視一眼,沉默的片刻,江長鶴步步緊逼,質問道,“那麽多化神修為的大能死於天雷,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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