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沈問渠來的比祝珩想象中要早,不見得是投誠,大概只是探探他的口風。
畢竟挑選站隊還有一個重要的考量因素,萬一挑中的儲君被夫人哄騙,將國土拱手讓給敵國就不好了。
祝珩收回手,順路捏了一把燕暮寒的臉,嘖嘖道:“公子生的俊朗,當得起十幾城聘禮。”
燕暮寒一臉懵:“?”
祝珩有意晾著沈問渠等人,喝了杯茶,才慢條斯理地挽著燕暮寒出去。
“見過殿下,見過皇妃。”
祝珩打眼一掃,一共來了六個人,他隨意地擺擺手:“諸位久等,都起來吧。”
沈問渠等人依次坐下,有一名官員道:“吾等此番前來,是為了恭賀殿下入主東宮。”
恭喜他入主東宮,和恭喜他被冊封為太子一個意思。
祝珩挑起眼簾,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何山大人這說的是哪裡的話,太子還在宮中等著登基呢,父皇的遺詔,本宮可不敢違背。”
皇子到了一定的年紀,都要進入朝堂歷練,祝珩是個例外。
但他沒有進朝堂,卻能一口叫出官員的名字,這點讓沈問渠吃了一驚。
何山在朝中擔任禦史,性情憨直,藏不住心思:“先帝身體康健,卻突然駕崩,當時只有十三皇子在禦前侍奉,究竟發生了什麽不得而知,微臣認為此事有諸多疑點。”
“哪裡有疑點?”祝珩把玩著燕暮寒的手指,語帶嘲意,“十三弟在旁侍奉,孝心在一眾兄弟中拔得頭籌,所以父皇讓他繼承皇位,不是很合理嗎?”
何山噎了下,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六皇子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明眼人都能聽出他在懷疑秦翮玉和孫黨蓄意謀害德隆帝,可祝珩卻輕描淡寫的將此事歪到孝心上。
沈問渠站起身:“十三殿下孝心可鑒,諸如殿下您等皇子亦有盡孝之心,可他們卻沒能進入——”
“等等。”祝珩笑著糾正道,“別諸如我,我是祝家兒郎,對秦家確實沒有盡孝之心。”
孫信正下手太快,不過這樣也好,省了他的麻煩。
“我不想摻和你們的事情,這天下一日姓秦,我就一日是外人,也摻和不了。”
祝珩掃過一眾神色迥異的官員,沈問渠想帶人試探他的口風,他也想試探一下他們的態度。
要他再為秦氏王朝賣命是不可能的,他要為祝家,為他母后討回一切。
祝珩伸了個懶腰,下逐客令:“諸位回去想想吧,我和皇妃還要出去遊玩,就不招待你們了。”
不等他們挽留,祝珩就拉著燕暮寒離開了,兩人徑直出了東宮,往街上去。
身後,沈問渠等人面面相覷。
“他殿下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還不夠明顯嗎,他想顛了南秦王朝,改朝換代。”
“可他是南秦的皇子啊!”
沈問渠垂下眼簾,輕輕歎了口氣:“他雖然是南秦的皇子,但他不姓秦。”
他姓祝,從一出生開始,就被皇室拋棄,他是祝子熹親手養大的孩子,心自然是偏向祝家的。
何山眉心緊蹙:“他在逼我們做出選擇,沈老,你怎麽看?”
沈問渠整理了一下衣袖,背著手往外走:“我看大家可以回去了,回去好好想一想,我們想看到的究竟是盛世繁華,百姓安居樂業,還是秦氏皇朝百年不倒。”
另一邊,出了太子府,祝珩和燕暮寒來到了舉辦花神節的主街。
“當時你我就是在這裡相遇的。”祝珩順著樓梯往上走,在第五級停下,居高臨下地看著燕暮寒,“你那時候特別瘦,特別矮,我心想這是哪裡來的小孩子,看上去真是可憐。”
相同的地方,相同的人,只是中間隔了將近十年的歲月。
燕暮寒扶著欄杆,望過這漫長的歲月,目光落在祝珩身上:“你那時候就很好看,我想這麽好看的人,一定特別善良,就耍了點小聰明,讓你救救我,讓你帶我走。”
這是祝珩沒有想起來的事情,他心裡一緊:“我帶你走了嗎?”
“嗯,你救了我一命。”
是你親手拉住了我,將一個孤魂野鬼拉回人間。
此時不是花神節,街上的人不算太多,祝珩和燕暮寒相貌出眾,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南秦經常出風流佳話,是以姑娘家熱情大方,不羞於示好。
有女兒家躍躍欲試,想給他們遞手帕,可惜還沒走上前,就看到站在樓梯下的男子大跨步跑上去,一把將另一名白發男子抱進懷裡。
兩人神色親密,儼然是一對。
不過白發,讓人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長安,好多人在看你,你當時戴了面紗,今日也該戴上的。”燕暮寒小聲嘀咕,頗有些耿耿於懷。
祝珩心下好笑:“當時是為了遮這一頭白發。”
“那如今呢?”
如今不用遮了,他不再以此為恥辱,不再自視不祥。
祝珩笑著回抱住他:“如今我要光明正大地牽著你,走遍大都,讓所有人都知道你不再是當年那個小可憐,你是我的皇妃。”
燕暮寒是個嚴格的執行者,祝珩說走遍大都,他便當了真,當即拉著人穿街過巷,昂首挺胸向前走。
比打了勝仗帶兵回來還要得意。
祝珩無奈又好笑,被人看得不自在,但又不忍心反悔,他可舍不得小狼崽露出委屈巴巴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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